宁安如梦49

这是明知故问。

但众人也都清楚这是衙门里查案时例行要询问的。

汪荃站了出来，道：

“是咱家带人亲自查的，在仰止斋，从为长公主殿下伴读的户部姜侍郎家的二姑娘房中查出，放在案上一本书中。”

张遮什么书？

汪荃一愣，下意识向角落里一名小内侍看了一眼。

那小内侍会意上前，但回答时却有些尴尬：“回大人话，小的不大识得字，就知道那书皮上是四个字，只认得一个话字。”

张遮顿时皱了眉：

张遮没把书一起拿来吗？

陈瀛也不由撇嘴。

十七并未苛责，摆手道：

十七。现在去拿来吧。

“是。”

过了一会儿，小内侍把那本书拿来了，是叫《围炉诗话》。

书上有姜雪宁做笔记的字迹，与那张纸上的字迹全然不同。

姜雪宁的字......不太工整。

张遮请问姜二姑娘，这书上的字迹可是你写的？

姜雪宁向张遮躬身一礼，道：

姜雪宁书上的字迹确是臣女所写，请张大人明察，那一页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并非臣女字迹。

沈芷衣本公主可以作证，那的确不是宁——姜二姑娘的字迹。

沈芷衣摆明了要偏袒姜雪宁，众人也不敢多言。

但没想到，除了沈芷衣以外，薛姝也在此刻开了口：

薛姝姜二姑娘写初写行草，后虽随先生习楷书，可尚如孩童蹒跚学步，断写不成此页字迹。臣女也肯为姜二姑娘作证，此字确非她所写。

谁也没想到薛姝竟肯在这时候站出来为姜雪宁说话。

就连薛太后都看了这侄女一眼，只道：

薛太后那不过是写于人前的字迹罢了，焉知她没有仿写之能？

张遮略作思量，便回头继续问汪荃：

张遮汪公公是何时来仰止斋抄查，消息又都有谁知道？

汪荃如实告知。

张遮思考片刻，提出核对纸张数，宫中用纸甚严，防的是内宫中有人私自传话，用过的每一页纸将来都要往上呈交，若审出上头所写什么“不合适”的话，自有人来“收拾”。

这是前几朝定下的规矩了。

众人都没意见，唯有薛姝眉头一皱。

今日进出过仰止斋的宫人，都已被沈芷衣吩咐找来，就在殿外候着。

张遮便提出让她们协助内侍们查纸。

女儿家的住处精致却多有私隐之处，由得一帮内侍胡乱翻那哪儿行？

伴读们一听由宫女们从旁协助，面色才好了些。

姚惜对张遮又高看了一眼。

没想到张遮看上去这么冷硬的人，竟然有一颗如此妥帖细致的心。

十七体会过张遮对她的妥帖周到，倒不觉得新奇，只是，她不由地想：张遮对谁都是这样好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与张遮而言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突然还是希望张遮能不那么细心，不要对谁都那么细心。

汪荃带着人去搜查了，殿中忽然安静下来，十七用手撑着头，忍着不一直盯着张遮看，以免被人察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