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报恩

“嗯……不过我才不要那么快原谅他！”闹起了脾气，皇羽挚想看清她，就起身，“我去洗个脸，这样看不清你。”“嗯，我就在这儿。”她点点头，看她走进去之后匆忙去看安置在尨背上团成一圈的小小的火光兽。

“我不问你副科，你算数几何和文学有多少分？我真的见了鬼了，明明上课都听的作业都做的为什么一到考试什么都不会！”依旧赖在她的怀抱里，她小声问，“这样显得我很笨一样，怎么学都学不会……或者，或者显得我很不要学习，是个坏孩子一样……”“正好及格线，我真的，昨天看到分数我也愣了好一会儿。一回家就开始掉眼泪，还好清穹在，我还有个哭的地方。”岚樱眠小声地告诉她，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我今天与穹毓老师交流过了……你要不要听？”“要，当然要！”她没骨头般地靠在她怀里，伸手揪着她没有盘进去的发丝。

“他和我说这次模拟考的绝对分数做不得数，试卷出的难度比专业分流考试高了许多。几何和算术在筛选有天赋的人，你跟我都不是那块料；文学出的知识点太偏，所以分数也很低。我那几门副科没问，不过想来情况与主科应该差不多，不过副科一直是赋分制度……很难说。”岚樱眠往她靠着的那边偏过了脑袋，但是视线却没有离开趴在地上的尨与他背上熟睡的人。“我副科倒是因为赋分的缘故高了一些。我感觉最后一个月，水平已经没有什么提高的余地了……就这样子了，我能不能直接进入军场，我不想专业分流了！”撒着娇的自暴自弃，皇羽挚红着眼睛抬眸看她因为肤色偏白而可见的青色血管。“跟义父义母说过了？”她摇摇头，“你要有退路的，羽挚，军场不是你我的归宿。你想要马革裹尸么？”“也未尝不可，生也磊落，死也坦荡。我才不要去重云，如果军场也那般浑浊计较，我不如远离人世，一辈子去守那青山绿水！”皇羽挚睁开眼，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什么心仪的专业，也没什么心仪的未来，就算要长大，阿爹阿娘他们也在的！”

“羽挚，去学习阵法吧，东秦最著名的就是阵法。但是，听你的意思，兴许专业分流并不是适合你……羽挚，你有跟义父义母沟通过吗？”岚樱眠想到了军场最特殊的一个职位——这个职位一直在等待一个适合的人选。“我试探着问过。阿娘要我不论如何都要去考一次，这可是专业分流……”她低落地蜷缩起来，依偎着她，“可是我怕，怕被人笑话，东秦贵为四大方位世家之首，自己的女儿考得那么差！樱，你知道的，即使那么多年了，流雪里对于女性还是有偏见的，你知道的！”激动得揪紧了她的袖子，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眼眶又红了，“我自己是无所谓，可是我阿爹阿娘，我阿兄呢？我不想给他们丢脸……可是我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抽噎着：“我想抱阿爹阿娘还有阿兄的恩情，我总感觉我欠他们良多，都说去拿自己的成就去报答……可是，可是……”

岚樱眠闭上眼睛，紧紧抱着她，抬头想要遏制眼泪：“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是一代压制一代的恩情，要报恩，要报恩……可是不论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报不尽……哭吧，羽挚，哭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因为我也在这窠臼里面。”

微弱的哭声传来，她低下头的那一瞬，晶莹的泪珠滴落。

阿兄的恩情她是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早樱双筑庇护自己那么多年，难道阿爹阿娘对自己就没有恩情，给予生命的恩情，是无价之恩；义父义母收留自己、锺阿兄也照顾自己，难道自己就可以坦然地接受了吗？

不能，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