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山村老尸（12）

幻象彻底消失。贝丽把主人完全护在怀里。黑液舔舐着尹桢澜的脸庞。

她从未如此刻一般，全身心地、彻彻底底地，信赖这恶魔。

“是比列尔，是比列尔我才得以抽离的吗？”尹桢澜自己也不相信。

“不，主人。是承诺，您对我们的承诺。”恶魔犹如感应到了，怀中人的心声。

对啊，契约，是赛提安签的。只不过，朝夕相处的，是比列尔罢了。

战斗还在继续。黑液的包裹，形成了一个特有的小环境。尹桢澜在里面，很安全，不会受外界激斗的困扰。

足以想象，这一战，相当凶残。毕竟算是在东方，真正打响的第一枪。——或许，恶魔只想以此，来证明自己。

“贝丽，把我放下。”

尹桢澜隔着黑液道。

“可是主人……”

“无碍。你已经尽力了。”

尹桢澜又下定决心：

“我信任你。不会再怀疑你。”

恶魔愣住了。突然之间的欣喜，砸中了她。两三秒后，黑液才松开。

尹桢澜站在潭底。

幸好，她不会回头，看她的恶魔。

女鬼也暂时停了动作。

这么强的鬼魂，应该是可以听懂活人的话了。

“你是几百万年前，第一代人类的遗留吧？是门萨亚挑拨的你，对吗？——是他把你的骨灰，洒进这里，来对付我的吧？

“我知道，我的堂亲们，只是你的借口。你真正想毁灭的，是我。

“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我，”尹桢澜单手四指并拢，指尖抵向自己的胸膛，“真的比你，要幸福吗？我真的是未经他人苦，就逼他人善吗？

“敢不敢……赌一赌？”

女鬼撩起长发，露出半只，眼珠朝上的眼睛。

尹桢澜瞪着它。

所谓赌局，就是要双方，互相进入对手的灵魂，成为彼此，经历对方的全部；谁先崩溃，谁先被同化，谁就失败，化为虚无。

凝视彼此的眼睛，是赌局的触发条件。

恶魔不会阻止。

她，也深信自己的主人。

——————————————————

山贞伊正观摩着，其他演员的表演。

她还是剧组里的实习生，没有上场的资格。在剧组里，山贞伊也并不突出。

村先生是少数对她关照些的人，就如他的姓一般稀有。他还担任着剧里的男一号。

村先生说过：“贞伊，你姓山，我姓村，两个都是小姓；我们两个又都是，从小山村里出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我们俩真有缘。”

就这位男主角而言，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并不算什么。受他关照的，大有人在。可在山贞伊的心里，他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名为“奢望”的种子。

“最近怎么样？”

工作结束后，山贞伊来到医院。医生正在问询。

“失忆好多了。发作次数减少了。”

“还会看见那些‘脏东西’吗？”

“……有。在医院走廊上。我以为是老年患者，结果护士透过了他。”

医生增了些药给贞伊。他认识她父亲，那个天天念叨着“意念力”的怪人。

“正因如此，你父亲才会丢掉学位和工作的。我都为此，受到冷落了。”医生曾向贞伊抱怨过。他以前是她父亲的学生。

医生还觉得，身为父亲，每天在深山里捣鼓药物，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女儿。

山贞伊对此，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天，贞伊戴了新耳环。只有村先生，休息时夸她美。其他人仍然一副老样子。她在后台时，还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论起自己。

这是相当罕见的。平时，除了村先生，似乎无人注意她。可山贞伊，还没高兴几秒：

“那个姓山的，X村来的女孩，你有没觉得，她一进组，就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