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痛苦的闭眼)"唔……"
空蝉:"师父……"
望舒手一抖,像是被空蝉惊到。
望舒:"蝉儿醒了?"
空蝉:"师父,你不舒服么?"
望舒:"没什么,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望舒:"蝉儿继续睡吧,师父一会儿就好。"
空蝉:"我去烧一盆热水来,给师父泡泡脚。"
望舒:"外面的人都该睡了,夜里你一个人取水不安全。"
空蝉:"可是蝉儿睡不着了,得找些事情做才能睡着。"
望舒笑起来,隔着皎洁的月光,被染了一身温柔的暖黄。
望舒:(宠溺)"你呀……"
望舒:"烧水就算了,帮为师捏捏肩吧。"
空蝉凑到望舒身后。
望舒的肩膀摸上去很是硌人。
空蝉:(难过)"师父瘦了。"
望舒:"瞧瞧,嘴巴又噘起来了。"
空蝉:"蝉儿也帮师父揉一揉腿。"
望舒:(一愣)"腿就算了。"
空蝉:"可我听人说,如果按摩的手法到位,就算是坐轮椅多年也有机会站起来,师父,让我试试吧。"
空蝉在望舒面前蹲下。
空蝉无法形容自己的手触碰到了什么。
那身长到盖住双腿的黄色外袍像是盔甲一般,牢牢包裹住里面的秘密。
空蝉:(惊愕)!
望舒:(慌乱)"蝉儿别、别碰那里!"
空蝉还是选择了掀开了……
历经多年,那双被剥去人皮的双腿已经形如枯骨,呈现出难看的暗红色。
腿部肌肉彻底萎缩,像是只有两只腿骨撑在那里。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如今的景象也让空蝉骇然。
望舒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强行用衣服遮住。
望舒:"丫头,别看了……"
望舒:"师父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空蝉:"师父……"
望舒瞧见呆滞的空蝉,慢慢微笑起来。
望舒:"丫头……这是被吓到了?"
望舒:"师父的腿如今无非是难看了点儿,蝉儿别害怕,总不会夜里入你的梦去吓唬你。"
望舒:"夜深了,蝉儿去睡吧。"
空蝉:"我不去……"
望舒:"怎么了?"
空蝉揪住望舒的衣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空蝉:"师父,其实我不怕。"
空蝉:"你的腿没有坏,蝉儿就是你的腿。"
也许是太过激动,空蝉的声音在抖。
空蝉拍拍自己的腿。
空蝉:"你瞧,你的腿健康的很。你想去哪,告诉它,咱就一起去哪。蝉儿这一路看了不少好精致,有西湖的楼外楼和断桥残雪,有郊外小道的夕阳,有深夜林子里的月色……"
空蝉:"师父,蝉儿这辈子都追随着你。"
月色里的望舒表情模糊,看不清悲喜。
望舒猛然将空蝉拉入怀中。
如此用力的拥抱,像是要将空蝉与自己合二为一。
空蝉:(惊)!
望舒:"蝉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望舒唤空蝉名字的声音有些喑哑。
空蝉:"师父,蝉儿往后是你的家人,是你的腿,蝉儿今生都会陪在你身边……"
空蝉故意学着小时候的欢快语气。
空蝉:"师父若是不信,我们就拉钩好了。拉钩,上吊,谁变了谁就是小狗。"
望舒:"师父……相信……"
空蝉偏过头,似乎有什么从望舒眼中落下,在月光中闪耀的像一颗琉璃。
那个从来都在笑的温柔男子,此刻竟是泪流满面。
空蝉:"拉钩。"
望舒:"好。"
空蝉将小指与望舒的扣在一起,勾住彼此。
空蝉:"瞧,师父变成爱哭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