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上官浅（53）

冷月高悬。

静谧的山道，车轮碾过地上的冰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路飞快行进的马车突然遇到一块凸起，“哐当”一声响，内里的人被颠簸得往前踉跄。

也就是这一下，“唔。”郑南衣鼻腔发出闷哼，难受地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入目是简洁朴素的装饰，脑子迷糊得很，只有身上不时传来疼痛。

“可算醒了。”突然，男子轻佻的声音响起，伴着一些嫌弃，“要再不醒，我都以为你活不过来了。”

挣扎着转过头，瞟到一边抱剑端坐的少年，夜里漆黑看不真切，郑南衣只觉得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寻思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刚想张嘴询问，就看见那少年咧开嘴笑起来，“你要是活不过来了，我就半途将你丢到这山里喂野兽。正好，省去麻烦，十一哥要问起来，我也有了借口。”略微有些可惜地打量着她，转而跟另一人说道，“你说是吧，青竹？”

“十三公子，不可胡闹！”青竹掖了掖郑南衣身上的被子，抱歉道，“我家公子素来喜欢开玩笑，姑娘不用在意。”

说完还瞪了少年一眼。

“青竹！你怎么在外人面前拆我台！”少年不满地说，引得青竹又白了他一眼，“公子。你再如此不听话，下次跟十一公子汇报的时候，我可要告状了......”她语带警告，幽幽说。

看她面露不悦，十三撇撇嘴，真小气，连玩笑都不让开，要不是十一哥让我听你的......

想到这，十三看着青竹明亮的双眸，心中叹气，也不知道十一哥怎么想的，竟让我听一个侍女的。

心中虽不服气，却也没当真出格闹性子，只说：“好吧好吧，既然人醒了，就交给你了。”

说着掀起车帘，纵身越了出去，身后传出青竹担忧的惊呼，“十三，你去哪？”

听到她语气里的担心，十三心脏莫名一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车里闷死了，我去探探路。”而后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青竹头疼得闭眼，捂着额头哀叹。

明明一年半之前还是个还算听话的，也不懂这半年到底是怎么了，处处跟自己唱反调，她是越来越管不了这十三了。

忧愁哀叹之际，就听郑南衣怀着小心，虚弱地问：“你是无锋的青竹？”

青竹讶然，没有否认，“郑姑娘认得我？”

郑南衣轻喘着，“十一公子的属下，也是公子身边唯一的魅。就算不认得姑娘的面貌，无锋中的人，又有谁没听过姑娘的名。”

当年十一公子落崖身死，作为支持十一公子上位的郑氏家主，也就是郑南衣的父亲，大怮。郑家一步步被打压，也是从那时起，郑南衣也从此开启了噩梦般的十年。

对于无锋的十一公子，要说不怨，自然是怨的，要说恨，也谈不上。

此刻见到十一公子身边的青竹姑娘，想来是她救了自己，又想到先前青竹唤那位少年十三，不知不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点怨似乎也够不上了。

沉默良久，她淡淡问道：“青竹姑娘救我，想来也是得了吩咐。救命之恩，南衣自认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并无价值，不知你们......”她停顿了一下，长舒一口气，“想从我这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