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上官浅（43）

听到池渊如此说，宫鸿羽反而冷静下来，冷声说道：“天真。”

那些新娘会不知道她们被送入宫门的目的就是为宫门生育孩子吗？生为宫门子弟，明知宫家子嗣单薄，却仍旧抱着这种心思，看来，他对宫门的感情......

他的眸光淡淡扫过一旁的屏风，心中一阵长叹，说到底，还是宫门亏欠了这孩子。

“罢了，既然你不想选亲，我也不勉强。不过明日的观礼，你作为商宫的长子，总得替你父亲露露面吧。”

池渊轻轻咳了咳，缓缓纾解自己心中的郁气，懒懒抬眼拒绝道：“观礼，有姐姐代表商宫，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紫商？紫商从来不会参与这些，就算她想，你父亲也不会同意。在你父亲心里，女子，代表不了商宫。”宫鸿羽特意在“女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想如此提醒池渊他自己的责任。

而池渊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对宫紫商不免升起了几分同情。

往日里也就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对自己还算和善，早在一个月前，就见她兴高采烈地开始到处绣娘准备新衣，前几日还兴冲冲地跟自己说“也不知道那些新娘子长得如何，阿渊，我真想去看一看啊，也不知准备的新衣到时能不能穿上。”

脑海中她略微遗憾的神色闪过，他不禁说道：“如果我明日去观礼......”

话未说完，“紫商作为你的姐姐，自然能与你一起。”宫鸿羽顺着意思回答了他的疑问。

池渊面容冷淡，听罢也就只是微微颔首，行礼离去。

屋内只余袅袅熏香，顷刻后，一声压抑在胸间，如闷雷般，一阵咳声响了起来，宫鸿羽放下茶盏疾步走去。

绕过那扇屏风，就见一个形如枯槁的男人卧在榻上，一阵一阵的急咳仿佛要把肺都一起咳出来一般。

“你这病，入冬后更严重了。”倒了一杯水，宫鸿羽扶起他，将水送到他嘴边看他慢慢吞咽着。

润了润喉咙，等着这阵咳意缓过去，床上的人虚弱地说：“咳咳，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商宫。”

他换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今日，多谢执刃了。渊这孩子，若不逼他，想必他，呼呼，是断然不会，不会同意接手商宫的。”又是几声连咳，“我恐怕，恐怕也就是这一两年的日子了，紫商为女子，不堪大任，咳咳，她弟弟还太小，只有，只有渊.......”

宫鸿羽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明白，今日既然他能为了紫商松口，说明渊这孩子对宫门还是留了几分亲情的，你莫要担心，好好养病。”

宫商泗摇了摇头，自己这病还有什么养的必要，一个废人而已！

若不是商宫后继无人，自己实在无颜闭眼去见历任先祖，恐怕也撑不了这么久。

好在，好在上天还算怜恤，临死之前，让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认回了宫门，虽说渊这孩子认回宫门只是因为他的病，对宫门的感情实在淡薄，但好在，商宫总算是有救了。

宫商泗内心深处一直记挂着宫门大业的心总算往下放了一放，却没有丝毫对自己儿女的愧疚，这有何尝不是一种自私无情。

宫鸿羽见他沉沉闭上了眼，心中长叹，转头对外吩咐道：“晚些时候，将人好好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