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上官浅（28）

隔着一道悬崖，两边却是不同的景象，一头冰寒冷酷，一头却有了春意，不似首领那边还在寒冬，这边的枝头已抽出了嫩芽，似乎连万物都在两方的地界上争抢着。

立在树下的人抬头仰望，小小的绿色缀在干枯的枝丫间，添了几分生机，看得人欢喜。

突然，几道人影呼啸而来，只听见“啪嗒”一声响，枝干随声而断，连着那点绿意也落进尘土。

他的剑眉一蹙，不悦地看着飞掠而来的几人。

“主子，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领头之人单膝跪地禀报。

“嗯。”淡淡应了下，看了眼落在他身边的绿芽，心中喟叹：唉，这样好的兆头。

但他也没斥责来人，只是望着远处浓云翻滚的方向，吩咐说：“等消息传来，大家就按计划行事吧。”

云层遮蔽下，隐隐约约能看出他视线的天际下方，正是首领所在之处。

几人沉声应道，“是。”随之悄无声息四散而去。

十三远眺着天际上盘旋的孤鹰，莽苍苍的天空，空阔辽远延伸而去，记忆如同浮云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十年了，他足足等了十年，次次险象环生，才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拥有了与首领抗衡的实力，如今，他总算能为哥哥报仇了。

“哥哥......”十三低声喃喃，语声悲伤。

真气震荡，腰间的佩剑似乎也感受到他的哀伤，发出阵阵悲鸣。

“无垢，你是不是也想哥哥了？”他握着剑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杀气渐渐升腾，犹如十八层地狱的幽魂厉鬼闯进人间，撕裂稀薄的空气，声音暗哑低沉，“你放心，那些逼死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无垢安静地垂挂在他的腰际，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人在渺茫天穹中自语。

......

意识渐渐清醒，胸口处的痛渐渐传来，宫尚角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墙上挂着的三面玉牌，一面内里悬浮着一把精雕细琢的剑属于善谋、一面雕刻着兰草和灵芝属于善医、一面正好是刀币的形状属于善商——那是这届千门三位首领的千门令吧？听说拥有了千门令，世上所有你想知道的秘密都会无处遁形，你想医治的病拿到千门令就如同获得了免死金牌，江湖近十年这块令牌只出现了两次，一次是龙天谷谷主求治夫人的旧疾，一次是名不见经传的世海商盟吞并大名鼎鼎的十绝斋一跃成为商会老大。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珍贵无比的天门令怎会就这样随便挂在此处？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得如同折断一般，肋骨处更是疼得他冷汗直流。

“角公子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他循声瞟去，看到窗边榻上倚坐着一位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的男人，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手中拢着一卷书，肤色透着抹病弱的苍白，不过并不显得阴郁，那身影映着窗外竹海绿影，反倒更叫人觉得温和。

旁边的架子上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鹞鹰，正垂着头打瞌睡，房间里不见任何带有血腥气的武器，整个屋子的气息干净而舒适。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眉目疏淡，细看去才瞧见他的眉峰处有一道长约半寸的伤疤。

宫尚角讶异了一下，这样出尘气质的人竟也会与人舞刀弄剑？他费力开口，声音嘶哑地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温雅一笑，“在下当代千门善谋之主，单字名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