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上官浅（23）

他拧紧眉心，只好坦白说：“在下扇易门原掌门之子程澈，家父虽是被他弟弟所杀，但暗中却是无锋在捣鬼，如此血海深仇，我怎能不报？”

上官浅轻点桌面的指尖稍稍一顿，眉眼清绝。

扇易门程澈，可真会编。

她嘴角轻扯，眉目间皆是笑容，唯有眼睛冷淡，“有仇自然是要报。”话锋一转，“可这跟小女子有何关系呢？我是这大赋城上官家的上官浅，你们这些江湖恩怨，与我何干？”

上官浅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回答。

程澈冷声哼道：“上官姑娘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无锋的魅吗？”

她一愣，转而笑道：“程公子是要空口白牙诬陷我为无锋刺客？”

“你本来就是！从一开始，你发现有人在屋内，就握着短剑准备反击，握剑的姿势分明就是习武之人。后见我功力深厚，自觉不是我的对手，就顺势假装柔弱。到了现在，你还在假装无辜！还有，这大赋城的医药买卖，明面上只在大赋城中，暗中却遍及三十六城，背后若没有上官姑娘，这生意恐怕也做不到这么大吧，能把买卖做到如此地步的，怎会是一般人！”

程澈连声说着，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不耐烦。

他本就不是一个淡然性子的人，能在这跟上官浅来来去去言语周旋这么老半天，全是因为记忆中的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微笑着，仪态从容，周身气质静谧而舒适，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不像自己，做起事情来毛毛躁躁的，能用武力解决的向来不想动脑。

若是自己原来的性子，他暗叹，恐怕早就对上官浅动手了。

只是这番话对上官浅却没起到丝毫作用，她从容不迫地露出一个微笑，目光清澈而宁静，仿佛那些话并不是在说她，而是在说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

“啊。”上官浅掩嘴“噗呲”笑起来，“公子说了这么多，原来全是公子自己的猜测啊。”

她慵倦地抬起纤纤素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一呢，我从小体弱，家父便安排了练功师父教我舞剑，意在强身健体，虽然看起来像模像样，其实就是花架子，没什么攻击力。二来呢，我们上官家的买卖真的也就在大赋城中还值得一看，其他城里的生意打的也不是上官家的旗号，公子怎就认定是我上官浅的呢。”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眸晶莹透亮。

他却心头火起，自己不管说什么，她总是一副清清淡淡与她无关的模样。

程澈气息一乱，不由握紧拳头，出声呛道：“上官姑娘如今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让在下有心想说点有趣的事了。”

他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有一女孩，家中长辈爱上了一位女侠，女侠家族规定，女子需清心寡欲不可与男子相爱，但两人情难自禁便相约私奔，后来这女侠家族中人找到了女孩的家族，杀了女孩全家，并将她长辈做成了人彘，你猜后面怎么遭？”

男子盯着上官浅说，“女孩竟然被灭族仇人所救，还恰恰好失忆了。这灭人全族的族长也不知心血来潮哪来的突发奇想，竟然将她收为义女。”

说到这他停了一停，狭长的眸子闪着戏谑的光，“女孩被蒙在鼓里，日日认贼作父，对其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他得意地笑笑，“上官姑娘，你说这个女孩是不是太傻、太可悲了？”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上官浅终于不再冷眼旁观，眼中总算是有了一些其他的神色，

“够了。”上官浅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失控，最终，她听见自己冷静得令人害怕的声音从口中发出，“确实，太傻，太可悲了。”

她抬眸而望，微眯的眼睛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公子是想说我就是那个女孩？”

“正是。”

“你故事里的两家人是孤山派和清风派吧。”上官浅施施然地说。

“姑娘错了，是孤山派和无锋。当年清风派是受无锋指使，假借私仇之名行灭族之事，助纣为虐。而你......”他眼中含了一点同情，“是孤山派仅存的少主。若你还是不信......”

他沉吟一会儿，抛出一枚令牌，上官浅抬手接住，只瞄了一眼，惊呼：“天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