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微之不知从哪儿扯来了一顶帷帽戴在头上,轻轻推开了门,却没进去,而是端正地站在门口,轻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染黄了衣衫,又悄悄溜进堂中,刺开了李同光的眼。
静默了片刻,楼微之走了进去,朗声开口,却不是对着任辛,
楼微之“长庆侯,我们该回去了。”
李同光囫囵擦干眼泪站起来,透过帷帽瞧见里面熟悉的眉眼,既疑惑又激动道:
李同光“师叔?!”
李同光“师叔,我找到师父了!”
楼微之故意打量了任辛两下,道:
楼微之“郡主不是你师父。”
李同光“不可能!”
李同光快步走上前,魔怔道:
李同光“她就是师父。师叔,你把面纱摘了好好看看,你一定能认出来的!”
楼微之“李同光。”
楼微之声音平淡,却莫名透着压力。
楼微之“我说不是就不是。”
她定睛看着他,语气冷如寒冰。
楼微之“你不是小孩子了。教你的,都忘了么?”
我没忘……
李同光想,师父的教诲,他一刻也不曾忘,只是有时候想起那个人,他就忍不住,在师父那里,他想永远做个孩子。
楼微之“跟我回去。”
李同光“师叔……”
楼微之“鹫儿,你不听话?”
李同光顿了顿,他回头看任辛,见她仍端坐在那里,温柔、美丽、像朵最娇艳的花,她分明和师父有一样的脸,却和师父一点不像。
师父是一匹狼,总是一身红黑骑装,桀骜、高冷,盛气凌人,仅有的温情也不会表露在脸上,她锋利得能随意割破谁的喉咙,也肆意得无拘无束,何时曾这般困于身份、摆弄朝政呢?
她真的不是师父……
所以李同光只是轻声道:
李同光“鹫儿听话。”
楼微之转身就走,李同光坠在身后。
任辛“侯爷。”
李同光蓦地回眸,眼里亮了一瞬,却又在任辛的话里渐渐消散。
任辛“我既已做到侯爷所言,希望侯爷也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李同光“好……”
走出那扇门,见不到任辛的脸,李同光才逐渐恢复了几分理智,开门见山道:
李同光“师叔,你怎么在这儿。”
楼微之“上车再说。”
楼微之直接登上了李同光停在外间的马车,见他一起坐了上来,才道:
楼微之“朱殷,驾车。”
只有他们两个人,李同光迫不及待地道:
李同光“师叔,你找到师父了吗?郡主……”
她明明和师父那么像……
楼微之冷声道:
楼微之“你真是把学的东西都吃狗肚子里去了,你的耐心呢?你的理智呢?”
楼微之字字如刀,无情地刺向李同光。
楼微之“你在别国郡主面前袒露心扉,知不知道这是给别人递了一把刀,以后谁都能伤害你?”
楼微之“你在朝中并无朋党,今日却在他人面前张口闭口唤我师叔,以后我之荣辱皆会加于你身,平白给予他人把柄?”
李同光“可您也唤了我鹫儿……”
李同光“湖阳郡主和师父那么像,我……我实在控制不住。”
楼微之“罢了。”
楼微之轻叹一声,道:
楼微之“你师父还在,等你真正长大,她就会回来了。”
李同光“我已经长大了!”
楼微之“没有。”
楼微之斩钉截铁,道:
楼微之“等哪天你见到什么湖阳郡主,礼阳公主长得和你师父一模一样,哪怕心里再激动,却仍是面不改色。如此,才算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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