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忆

秋季独有的凉风使人清醒。

“姑娘，宵禁了，赶快回去吧。”

街上摆着一家酒摊。

此时摊子上的人影散乱。

只剩一位女子静静坐在座位上，面前摆着一个酒坛子。

人依旧坐的笔直，但看起来意识有点不清醒。

手上的酒杯微微倾斜，杯盏中的酒顺着她青葱的手指缓缓流下。

“姑娘，姑娘？”

旁边老板娘轻轻碰了碰女子。

“唔……”

女子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宵禁了？”

转而又带着迷朦的醉意笑着说，

“宵禁……得回家了……”

随即，女子又趴在桌子上。

“……可是……”

她抬眸，此时才看清她眼里除了淡淡的醉意，还有一层迷茫。

如云雾轻绕上一汪清潭。

吹不走，抹不散。

“……家……在哪……”

身旁的老板娘面带疑惑。

“……姑娘？你还好吗？”

什么家不家的？

老板娘思索了两下。

不会是个孤儿吧？

唉……真是，也难怪，这乱世什么事都有，孤儿也不为奇。

“姑娘啊，咱先起来吧，我带你去附近的驿馆？宵禁不让出门啊。”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唔……”

桌上的女子看起来意识不太清晰，对于老板娘的呼唤无动于衷。

“唉……”

老板娘摇了摇头。

“算啦，”

转头向不远处的一个小二喊道。

“刘晓柱啊！你先收拾收拾摊子，我先送一下这个姑娘。”

“啊？诶诶……大娘，这姑娘你认识啊？”

“不认识啊，但马上要宵禁了啊，这大姑娘在外头不安全啊。”

“诶，大娘你还是这么心善。”

老板娘笑笑，轻轻揽上酒桌上的姑娘，朝着附近的驿馆走去。

……

“咳咳咳……”

翌日午时。

一家驿馆的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咳声。

房间卧榻上刚坐起的的女子青丝微微散乱，衣服透着一股酒味。

转眼看向周围，忍着头痛。

“……这是……哪？”

少女眼里的迷茫显而易见。

不久，宿醉的头痛稍稍好点后，反应过来，自己在驿馆里。

她朝店小二要了梳洗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

开门，探出门外。

已是正午，驿馆里没什么人。

但是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女子条件反射地又退回了房间。

“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大概是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吧。

“笃……笃……”

门外微微传来一阵脚步。

女子轻轻地将房门开启一条缝隙，将眼睛微凑过去。

门外，一名白色长衣加身的男子路过，墨发如瀑，少女看了一眼，确定人走后才推门而出。

“哎姑娘！”

到楼下后，店家看到了她。

“您昨夜有个包袱在这。”

说着递上去。

女子接过。

“谢谢……能否问问昨夜是谁送我来此的啊？”

“哦，好像是街口的陈姨吧，她昨夜宵禁前扶你过来的。”

“嗯……好，多谢。”

……

女子来到街口，记起昨夜就是在面前的这家酒摊子上喝的酒水。

看到了一个大娘在摊子上忙碌。

“大娘……”

她轻唤道。

“嗯……嗯？”

大娘本在忙碌，看到来人，便匆匆搁下手上的抹布。

“诶？醒啦？昨夜睡得咋样啊？”

“大娘，谢谢，好多了。”

“诶～甭谢，小事小事。”

女子转身翻起行李，想找银两。

“诶大姑娘，等等。”

老板娘看到，忙阻止。

“你是一个人来这的吗？”

“嗯……是的。”

“那就对啦，姑娘家家的，还是一个人，身上指定没什么盘缠的，算啦！不用！本来也没花多少银两。”

女子手中攥着行李，垂眸，抿了抿唇。

“那……大娘，至少让我还了这酒钱吧……”

她身上确实没剩多少银两，往后还要找落脚的地方，的确不怎么方便。

“不用不用，等你身上有了银两再来也不迟。”

大娘挥了挥手，大大方方的开口。

“才醒的吧，来，先喝口茶水，宿醉可不好受啊。”

“不用不用……”

“诶～就白茶，不收钱的。”

大娘忙打断。

“你就坐着吧。”

“……嗯……好。”

女子拗不过，只好先坐下。

摊子最边缘的一桌，坐着一名男子。

默默听着这一切。

白衣，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