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人间无她

低云遮掩了日光，也暗下一双明艳银瞳，濒临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所追寻的，是乘风踏浪的欢愉，还是静于人间的一隅安宁，抑或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虚无缥缈的永恒？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光明会刺破黑暗的封锁，是常理。

从光明转到黑暗的深渊，她便抛弃了永恒。

从无心参与到以身入局，她便放弃了安宁。

投身于享乐之中，将自己的快乐作为人生所有的目标。

因为是将死之人，是被属于正义和法则条条框框桎梏着、被打上必死烙印之人，是希望和未来的牺牲品——她可以不害怕一切。

但少女的面颊之上分明不染半分遗憾惆怅，反倒是高高扬起的唇嚣张恣意，享受着身旁八九人的簇拥。

“等等，阿尘，你的意思是……！”

他们的惊愕映上银尘不揽清波的永寂，后者轻松地笑笑：“好啦，不要替我担心了。”

她在等一盏灯明。

一盏希望，一盏永恒。

但她又清楚这不过是妄想，只是他们——那些深爱自己的人许下的多多少少的诺言，她从未坚信真正的永恒。

此刻，在人间一角已经起了风。

王默和罗丽从废墟中探出头来，对视一笑。

和银尘一样，他们作为禁忌之灵的契约者，必须成为复苏神明的牺牲品。

而存在于人间的禁忌四灵，只差“棋子”了。

.

“被封印在永恒之中的你，也逃不出规则的桎梏。”

少年看着镜中阴冷悲凄的自己，他在银尘设下的封印中已经停留数年，像守护着那位神明的遗物，像知礼坠落之时的陪葬品。

在画中的人永恒不灭。

一束光从身后映来，他隐隐约约看见了神明的笑意，在日光清澈中那般明朗。

虔诚的信徒恭敬地俯下身子，向太阳叩首，向苍穹叩首，以生命推动希望的复现。

“我敬爱的您。”

.

夕阳是她的眼睛。

破碎了黑暗桎梏后的苍穹辉明耀眼，她观望着破败失落的人间，赤金色利刃斩向立于巅峰的罪人。

“银尘。”

后者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只是循着规则将故事进行下去。

“武神凌——”

她忽地转身，怕遗漏了什么。

平淡的声音落入大海化作轻轻浅浅的水痕，却又重重落下一点，亘古存于时间长河之间。

在日光破开一切黑暗的最后一刻，在依稀可以听见新生的人们欢呼声之际，他排却一切杂念听见了她对这个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

.

作者「卷二结局是BE，卷三我会争取写甜一点」

.

人间安好，岁月复静。

所有人都在新生中狂欢，但十阶少下的缺口，却永远不得缝合了……

.

金色的眼眸仿佛是最璀璨耀眼的日光，神明选择向毁灭的根源拔剑。

大门被关上，禁忌之地被封印。

“可是你呢？知礼，罪人的诞生，不本就是因为你吗？”

“就是为了你的苏醒，无辜者被迫卷入。”

——“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作者“还有一篇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