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39 反方向（第三年）

假期开始后，卡蒂很少走出家门，只隔两个星期到超市买两袋临期打折的吐司，一般买回家的当晚就会过期，但卡蒂接下来几天还是照吃不误。

某天醒来，分不清昼夜，因为房间里被默默然填满，把一切光线都吞噬。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像石头底下的鼠妇，藏在阴暗潮湿里，不得见天日。

这一次她欣然接受霍格沃兹的助学金，买齐了书单上的每一本书。

这是她决定呆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

卡蒂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变化，但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她可以更轻易地掌控默默然，但她同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默默然的一部分——失去了作为人的很多东西，比如她的情绪，她对人的喜恶，一切都突然和她没有了关系。

她像活在一个真空玻璃罩里，无知无觉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魔药课上马尔福又和卡蒂分到一组，他似乎总是欲言又止，但卡蒂只盯着坩埚发呆，马尔福叫她往里面放东西，她就随便拿起什么往里放，像一个精致但坏掉的提线娃娃。

德拉科你……为什么不用默默然把他们都揍一顿？

最后他还是挣扎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趁斯内普的注意力转移到隆巴顿身上时，低声问卡蒂。

卡蒂揍一顿？我为什么要打他们？

卡蒂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隔了一层薄膜，不太真切，马尔福的问题让她难以理解。

德拉科你那时候，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卡蒂哦。

听到卡蒂的回答，马尔福像是松了口气，他以为卡蒂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几天过去，马尔福等了又等，学院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卡蒂依然被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恶意排挤着。

他只好找到某天去占卜课的路上，大家都摸不清到北塔楼的路的时机，悄悄跟上卡蒂。

德拉科你为什么不教训他们！

卡蒂为什么要教训他们？

德拉科因为！

马尔福原本要说的话猛地顿住，他突然看到了卡蒂的眼睛——那双原来海水一样晶莹美丽的眼睛，他总是情不自禁偷看的眼睛，此时像一口干涸的枯井。

德拉科你还好吧？

卡蒂嗯？我很好呀。

卡蒂朝他笑笑，这令马尔福像被一道闪电劈中，说不出话来。

以前她笑起来，眼睛总像阳光下的海水，波光粼粼，漂亮的一塌糊涂，可是现在，现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

马尔福听见动静，有斯莱特林的学生朝这走来，如果是平时的他，此时一定会加快步伐走开，装作和卡蒂没有关系的样子，可是现在，他迈不开腿。

马尔福做出了一个让路过的学生们瞠目结舌的动作——他拉起卡蒂的手，飞快地跑向与教室相反的方向。

这让他恍惚间记起两年前，两个人拽着彼此跑向魔药课教室，那时候他真的很讨厌这个罗斯戴尔。

而现在他们正反方向跑过一条条走廊，去到校医院。

在推开医院的那扇门的那一秒，马尔福突然明白了，自己已经一点也不讨厌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