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埃里克殿下！您快点从树上下来！”

埃里克被这声音吵醒，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蔚蓝如海的天空，时不时还有几只白鸟飞过，耳边充盈着各种昆虫和鸟类悦耳的叫声……

他低下头，看着那刚刚喊自己的侍卫问：“这是哪啊？”

“王子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吗？”那人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里是帕拉尼啊！”

“帕拉尼？”埃里克吃了一惊，然后随即兴奋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太好了，帕拉尼终于获救了！”

“殿下，您不记得了？是远古神级精灵王——桫椤救了帕拉尼。”侍卫问，“您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在下给您叫个医师过来看看？”

“桫椤！”埃里克心头一喜，“我没事，我没事！”

“那殿下快去准备一下吧，今日正午时刻要举行祭神大典，祈求桫椤大人在新的一年里继续保佑帕拉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侍卫催促。

“好！好！你带我去。”

埃里克很快换好祭神的礼服并在侍卫的帮助下了解相关流程。他虽然想不通自己抓住黎明之星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开心自己的国家终于能像拉贝尔一样到处生机勃勃。特别是听说自己的父王母后都回来了，更是对桫椤感激涕零。

“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好好感谢拉贝尔的朋友们！”他心里想，“时间过得快点吧！”

很快，祭神大典就开始了。

祭神大典是在城堡后山的一个空旷的地方举行。三名巫师念咒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地面上。几个士几车装满粮食、果实、宝石被士兵推到魔法阵中央。埃里克看到那么多食物心里不由感慨现在的帕拉尼真的是换了人间。然后他和他的父母跪在魔法阵接近边缘的三个圆圈内。其他在场的人跪在魔法阵的边缘。

埃里克和他母亲跪在两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跪在中间的国王大声虔诚喊：“远古神级精灵——桫椤大人，我们真诚地感谢您对帕拉尼的庇护。请接受我们的感谢，并在新的一年里继续保佑帕拉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国王话毕，在魔法阵中央的物品消失不见，随后桫椤出现在魔法阵中央，愤怒地问：“为何今年的粮食少了这么多？”

“什么？”埃里克脱口而出。心里不解：这么多，还不够？你到底想要多少？

国王一听自己儿子的话，急忙出声：“他还是个孩子，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去年春季帕拉尼南部粮食主产区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因此错过春耕，收成不好，我加重了其他地区的粮食税才好不容易凑出这些粮食，您能不能原来我们这次？明年祭祀我们一定补上！”

“这是你们的问题！”桫椤愤怒地说，“粮食不够，我可不能保佑今年的帕拉尼继续丰收。”

国王一听，连忙恳求：“您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们一定补上！”

“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要是补不上亏欠的粮食，后果自负！”桫椤说完就消失了。

埃里克根本不相信拯救帕拉尼的桫椤是这样如此贪心，于是问：“父王，他怎么……”

“埃里克！”国王呵斥，“如果不是桫椤大人，帕拉尼现在还是民不聊生。他既然要，我们就给！”

埃里克不解，问：“可是……”

“别说了！”国王命令，“伊赛德斯，多带些士兵去全球各地收粮食。务必明天正午之前运回来。”

伊赛德斯得令后，就带着几千士兵走了。

埃里克则是一气之下冲出了城堡。可能是正午的原因，城堡外的集市上人烟稀少，但依旧可以想象出人多时繁华热闹的景象。他想起了以前，王城根本没有集市店铺，因此刚刚对桫椤的愤怒也消了，甚至还有些支持国王再收粮。

走着走着，他的肚子不自觉“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看来得先吃点东西。”想着想着他走进一家餐馆，点了最便宜的套餐——一碗菜汤和两个馒头。上饭过后他狼吞虎咽吃喝起来。吃饱后把剩下的半个馒头打包装在了左边口袋里，捡起刚刚自己不小心掉地上的几颗豌豆放到了右边口袋里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里瞎逛，突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喊住了他：“给点东西吃吧。”

埃里克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左手端着碗，右手娜娜拐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妇人。老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他们三个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十字路口。

老妇人见埃里克回头，急忙说：“好心的先生，给点东西吃吧。”然后就急忙朝他走去，但那老妇人腿脚不便，根本走不快。两个孩子则是紧跟在她的身后。埃里克没有想到会有乞丐，他一直以为现在大家都丰衣足食，于是连忙出声不让他们动，自己跑过去。

埃里克掏出自己剩下的半个馒头，两个孩子顿时两眼放光一把抢了过去分成了五分，两个孩子迅速各吃了一份，给了老妇人一份，然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将剩下的两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老妇人出言感谢。

埃里克看了看周围，指着旁边一家买饼的店铺说“我带你们去吃饼吧。”让后他微笑着伸出两只手，示意两个孩子握住他。

两个孩子一听她的话顿时两眼放光，刚要伸手老妇人急忙出声阻止：“别弄张先生的手和衣服，先生会生气的。”

两个孩子急忙退到妇人身后，埃里克走上去拉他们，嘴里说：“没关系的，脏了也没关系，我不会生气的。”但两个孩子却一个劲地闪躲。埃里克见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领着他们到饼铺买了五张大肉饼。三人一接过肉饼就大口大口地吃，连掉地上的渣都不放过。

“你们家今年收成不好吗？”埃里克问，“家里是不是还有两个人？”

老妇人藏起自己没吃完的肉饼，叹了口气，说：“王城郊区的土地年年丰收，但年年要上交国家大量粮食税，且地主收的土地税年年涨，交过后剩下的粮食根本养不住五口人呀！今年粮食税又涨了，我儿子和儿媳为了家里能有口饭吃又多打了几分工，前几天劳累过度病倒了。我无奈之下才带着两个孩子上街乞讨呀！”说着说着老妇人哭了起来。

“您先别哭，我可以请个郎中给您的儿子儿媳看病。”埃里克急忙安慰。

“真是太谢谢您了！”老妇人和两个孩子一听立马朝他跪了下来磕头。

“你们起来，不用这样”埃里克把他们三个扶起来。

然后埃里克租了辆马车，找了个郎中带着他们去给人治病。越靠近郊区，路上乞讨的难民越多，甚至路边还有饿死的人。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不由得落下了眼泪。他这才明白，即使是年年丰收，但因为沉重的赋税，百姓过得日子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好多少。此时此刻，他突然就很迷茫，到底怎样才算是救帕拉尼？

老妇人的家是个简简单单的小草屋，里面破破烂烂，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口锅六个碗一个盆一把菜刀以及一些农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老妇人的儿子儿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郎中见状赶紧跑去治病。

老妇人立刻找出了一张纸铺在床边：“先生累了吧？如果不嫌气就坐这歇歇吧。我去给先生找点干净水喝。”

“不用不用！我不渴！”埃里克坐到那张纸上，“您不……”

“您是我们家的恩人！不必这么客气！”老妇人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邻居家借了碗干净的水。

不过那水也并不是太好，能很明显看到有几粒沙子。他一咬牙，一口气喝了下去。

很快，老妇人家来了个贵人和郎中的消息传遍了小村庄，不少人来到老妇人的家中，想看看贵人的模样。

埃里克看着眼前一屋子面黄肌瘦的人，又落了几滴泪，对郎中说：“您一会治他们，给这村里有病的人都治治吧。钱不是问题。”

村民一听，都连连道谢。

“一看您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郎中抬头看了一眼埃里克，“您父亲要是知道您给这些穷人花钱，估计得骂死您。”

“他不会的，”埃里克回答，“你就放心大胆好好地治病吧。”

没过一会，门外有个人喊：“都聚在这干什么？赶紧回去准备粮食上交！”

“是地主！”一个村民骂，“喵的，又要粮！”

由于埃里克说要给村里病人治病，大家都不愿意没等到郎中都离开，于是地主无奈进了屋，本是想着里面人多，好好说说他们让他们离去，谁知刚一进去一见埃里克，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带着哭腔说：“王子殿下，您劝劝国王，别让他再征收粮食了！”

其他人一听，都急忙也跪下来磕头，嘴里不停地哀求。

埃里克见他们这样急忙站起来，无奈的使劲拍了拍额头，急忙说：“你们都先起来！先起来！你们这样我怎么帮你们？”

地主一听，赶快起来，其他人见地主起来了，也赶紧站起来。离老妇人近的几个村民小声说她好福气，碰见了王子殿下。郎中赶紧拿出自己刚刚收他的钱，想还回去。埃里克赶紧告诉他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让他别害怕。

“你为什么要每年涨地税？”埃里克问。

“王子殿下，草民也不想啊，只是上面收的税一年比一年多，草民涨地税也是无奈之举啊！”地主激动地说，“就在刚才，上面来了命令，又要收粮，如果不是前两天我的粮仓烧了，我这次就替村民先垫着。可您也看到了，这群人很多现在连饭都吃不上……”

地主话还没说完，一个士兵挤开人群，跑了进来兴奋地说：“地主！放火烧粮仓的人抓到了！”

“什么！”众人惊讶。

“快把他带上来！”地主兴奋地说。

村民一听自觉让开门口，往两边站。两个士兵架着一个穿着斗篷带着面纱地人走到埃里克面前。那人的身高看着只比埃里克低了一点。

地主一下子情绪激动，怒吼：“你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为什么要烧了我的粮仓！”然后一把撤下他的斗篷和面纱，上去就是一耳光：“还是个小丫头！你真是可恶至极！”

埃里克侧头看里一眼，直接傻了，上前一把推开地主：“小爱，怎么是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她不可能……”

“埃里克！你个强盗！”小爱朝埃里克的腿就是一脚，“你们帕拉尼都是强盗！”

那两个士兵赶快架着小爱退后了几步。小爱怒视着埃里克，嘴里不停吼：“你们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小爱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埃里克更懵了。

“你装什么装？亏我之前帮助你，你们可倒好，恩将仇报。你们为了自己，让你们的神把拉贝尔变得哀鸿遍野！抽干了拉贝尔的神力为自己所有，还杀了安琪儿女神！”小爱突然大笑，“你们现如今贫穷的模样都是你们自己造成了！别人的东西，你们抢了也用不起！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埃里克地下了头，心里五味杂陈。

地主见他沮丧，立刻说：“胡言乱语，把她关起来！”

两个士兵急忙堵住了嘴把她带了下去。

“殿下，您可一定要劝劝国王陛下呀！我们真的没粮了！”地主再次恳求。

“好！”埃里克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各位都回去吧，一会我和郎中挨家挨户上门。”

众人道谢过后，都各回各家等待郎中上门。埃里克也信守承诺，一直忙到晚上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