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内丹消散

她颓废地蜷缩在地，心死如灰。泛红的眼角落下一滴泪，酸涩难忍。

圆月夜。

破败空洞的山洞里，透着九尾狐血腥的气息，被人残忍杀死的尸体扔在地上。灼华衣衫破败，嘴角沾血，用尽力气杵着剑支撑自己。等那狐狸死绝了，她才缓缓拐过山洞，进入里面的隐蔽处。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蓬头垢面却眼神坚毅的小女孩警惕地收起镜子，听见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她往后退了又退，却看见一美艳动人的女子走来。

小夭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红衣衬着她墨发之下的容颜更为出挑，只是衣服破败不堪，满身血迹，她显然刚杀了人。

小夭警惕地往后退，厉声道。

小夭“滚，滚开。”

灼华苦笑一声，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疼痛难忍。但她还是艰难地蹲下身，温柔地看着小夭，“没事的，我已经杀了他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灼华“我是来救你的。”

她似是有苦楚，却半点不提，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小夭不可置信，这世上哪有会有什么好事。

小夭“真……真的吗？”

哪怕她灵力低微，也感受到了她身边充沛的灵力。这人，灵力恐怕已达同辈上乘。小夭哪敢妄想这么好的事情，那妖精不吃了她，都算好的了。

不等她思考。

一股汹涌的灵力突然涌入她体内，身上的伤口慢慢被治愈。随着的是一颗修炼深厚的内丹，瞬间进入她的体内。小夭杂乱的发丝慢慢恢复成原先顺滑的模样，脸上也变得白净起来，一朵灼灼的桃花映在额头间。

小夭“你别……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灵力与内丹赠予我？你本来就坚持不住了。”

灼华浅笑地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既然都快死了，为什么不送给你呢？你灵力低微，有了这，更容易保命。小夭，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灼华仔细地端详着那眉眼，只是在看到那胎记时，一愣。

灼华“你叫什么？”

小夭心中彻底放下防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舍命相救，但她知道此人对自己的恩情难还了。

小夭“我大名叫皓翎玖瑶，小名叫小夭。”

灼华“小夭……”

灼华苦笑。

灼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小夭不解，刚要追问，那人却像枯败的落叶蝶，随着灵力的消散，一点一点消逝在空中。

最终只一滴泪，落在小夭的额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灼华几百年来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幡然醒悟。为何叫灼华，为何那人取下名字时确定的语气，为何笃定了这个名字对她的含义。

她只觉得好痛，好痛。

那一秒，灵力溃散，被本体强行剥离。她甚至来不及吐血，来不及感受内丹的最后一丝余热，她就消散了。

灼华的几百年成了一场梦。她不曾去体会过人间的温情，偶尔被妖族打扰，她也只是反击，又或是躲避。

她时常看见别人艳羡的目光，又或是贪婪的目光，好的，坏的。数年来，她唯一学会的，只是保护自己。

却没想到，助自己幻形的人，最终却是了结自己的人。

太久了，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本体。她只记得红色的羽毛，很漂亮。但那个时候为了不被他人打扰，都躲在隐蔽的山洞里。自己化为本体的时候，甚至没有去晒过太阳。

暖融融的，一定很舒服吧。

在混沌的时空里，她最后一丝精魂胆怯地窥看着外面。灼华渐渐忘了痛，只是好迷茫。

那人终于发声了，他似乎老了许多，声音年迈。

神秘人“灼华，你怨我吗？让你魂飞魄散。“

灼华没有回答，她的心泛不起一丝波澜。看着那女孩慢慢走出山洞，拥有傲人的灵力，她原本苦难的三十年，变得顺风顺水，平安顺遂。

这些年来，早就怨过恨过了。她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这样也很好。还清了，就好。

至少，小夭替她活得很好。

原本是盎然的春，白驹过隙，最后也变成了冰天雪地的场景。灼华只一丝精魂，时常躲在草丛里，时常躲在洞穴里，又时常躲在一堆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