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除夕

　　菜肴全部上齐后，热闹的食堂突然安静下来，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师兄们也坐到了位置上，大家都转过头看向坐在上位的太师爷。

　　太师爷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等到长辈们全都动筷子后，晚辈们才敢拿起碗筷，开始享用年夜饭。

　　食堂之内一片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早已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在这热闹的节日里，也并不会像山下的大家庭一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王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口中，仔细地品尝着。那肉是由冬瓜制成，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入口软糯香甜，竟真有些肉味。

　　咽下这一口后，他又尝了尝素鱼及其他素菜，这些菜虽然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却让他尝出了家的味道。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北京的家中，桌子对面坐着他的父母，他们脸上充满笑意，一边吃菜，一边询问着他在山上的情况。

　　“怎么样，这些菜还不错吧？”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王也带回到了武当山，他侧过头，看到钟笑笑凑到他旁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嗯，是挺不错的。”王也微笑着答道，心底一片柔软。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后，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食堂内又变得热闹起来。年纪稍小的弟子站起来，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这其中也包括了钟笑笑。

　　她将面前长桌上的碗筷盘盆都摞在一起，送到了厨房，然后拿着抹布回到食堂，将桌子仔细地擦了一遍。

　　看到这一幕，王也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刷碗？”

　　擦好桌子的钟笑笑走到王也身边，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呀，师兄们做了饭，现在应该换我们去刷碗了。”

　　听闻此言，王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站起身，准备和钟笑笑一起到厨房帮忙。

　　看到他起身，钟笑笑拦住了他，将他按回到椅子上坐好，同时说道：“好好坐着，你的工作由我代劳，今天你就好好过节，等下还有节目呢。”

　　她的话音落下后，一阵机器转动的声音传来，王也循声看去，正看到食堂前方降下了一块投影屏幕。沙师兄将投影打开后，一阵音乐声从音响中传出，屏幕上出现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歌舞。

　　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节目主持人，王也感觉有些恍惚，心想这武当的除夕，似乎和钟笑笑说的不太一样。

　　吃完饭后，食堂内的师兄弟们都没有离开，大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边看春晚边聊天，十分的快活热闹。

　　又过了两三个小时，伴随着春晚到达了高潮部分，师兄们从后厨搬出了一盆盆面团和饺子馅，放在了各个长桌上。坐在长桌前的师兄弟们纷纷围过来，会包饺子的包饺子，不会的则在一旁加油打气。

　　王也眉目含笑地看着欢笑的师兄弟们，心中似有万千情绪流转，他突然觉得留在武当过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也，今天过得开心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也转过头，看到太师爷和云龙道长向自己走了过来。

　　“太师爷，师父。”他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今天过节，不用这么多礼。”太师爷笑着说道，“今天的安排你觉得如何？”

　　“真是太好了，我在家都没过过这么热闹的除夕。”王也回答道，“太师爷，谢谢您的安排。”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笑笑安排的，要谢就谢她吧。”

　　听闻此言，王也微微一怔，随后转头看向正在和师兄弟说话的钟笑笑。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向他看过来，挥了挥手。

　　“怪不得。”王也笑了笑，“也就她能想到这些点子。”

　　就在这时，被他念叨着的钟笑笑跑到他身边，对眼前的人说道：“太师爷，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她说着，摊开了右手，顺便将王也的手也拉了出来。

　　太师爷并不气恼，反而笑呵呵地拿出两个红包，分别放在了钟笑笑和王也手上，顺便叮嘱了两人要好好练功。

　　钟笑笑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云龙道长，眼神中写满了期待。

　　云龙道长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掏出了两个红包，递给了两人。

　　“云龙，你看着点他们，玩归玩，别闹出什么事情。”太师爷说着，向食堂门外走去。

　　“师爷，您不守岁了？”云龙道长问道。

　　“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年纪大了，闹不动了，回去睡觉喽。”

　　说完这句话后，太师爷拎着手中的食盒出了门，朝着后山走去。

　　王也看了看太师爷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两个红包，表情变得恍惚。还没等到他回过神，钟笑笑就拉着他向其他师叔师爷们走去，在他们面前晃了一圈后，两人手上又多了几个红包。

　　此时的王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看着努力将红包塞进道服内的钟笑笑，一脸无语地说道：“你都二十了，还要红包呢？”

　　“这不是为了营造过年的气氛嘛，再说了，也就这一次。”钟笑笑说着，朝王也伸出手，“你不想要的话就都给我，我不嫌多。”

　　王也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将红包塞进了道服里。

　　不要白不要。

　　快到午夜零点时，师兄弟们将包好的饺子送到了厨房，留下几个人煮饺子后，剩下的人都离开了食堂，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沙师兄从门边的袋子中拿出了不少烟花炮仗，分给年纪较小的师弟们，看他们玩的开心，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钟笑笑拿了两根点燃的仙女棒跑过来，将一根塞到了王也手中，自己则摇晃着另一根，玩得不亦乐乎。

　　王也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仙女棒，开口问道：“这就是你让师兄买的东西？”

　　“对呀，怎么样，好玩吗。”钟笑笑回答道，“你放心吧，四周有师叔们警戒，不会着火的，而且这些痕迹等下我都会清理，不用担心。”

　　“你亲自清理？”

　　“当然了，虽然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但这个年夜饭毕竟是我策划的，总不能让辛苦了一天的师兄们清理。”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食堂内传来了春晚倒数计时的声音，玩得正开心的师兄弟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着那倒计时一起倒数。

　　当他们数到“零”时，时钟上的时针、分针及秒针重叠在一起，同时停在了十二的位置。

　　一声巨响之后，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迎来了新的一年。

　　王也抬着头，张着嘴看着天空中的烟花，半晌后问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是啊，还可以吧？”钟笑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哪儿是还可以啊。”王也喃喃说道，“这也忒棒了。”

　　“你喜欢就好。”钟笑笑说着，也抬起头看向夜空，“虽然你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但是你也不是一个人，大家都陪着你呢。”

　　“我爸曾经说过，除夕这天不能不开心，如果不开心的话，之后的一年都会倒霉。所以呀，王也，你要开心呀。”

　　钟笑笑说着，踮起脚尖凑到王也耳边，轻声地说道：“春节快乐，王也，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

　　“嗯，春节快乐。”王也回过头看着她，眼中盛满了笑意，“谢谢你啊，笑笑。”

　　“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