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斋齐聚.1

庆历二年，祁川寨一战最终以西夏大胜得出结果。

彼时的暮浮生还只是个整天想着下一顿该吃什么的混子。

陆观年绕开死人大叔的鸡，在她正对面站定，问了一句：“想做大事吗？”

暮浮生答的很干脆：“不想。”

————

约莫是答的太不给陆观年面子，两年后暮浮生就这么被他扔到了十斋。

其实她没太明白，为何两年后的事情，两年前就跟她说了，不过陆观年在想什么确实难琢磨。

至于为何到最后加入了秘阁，用那么不自私的话来说，就是报恩，承了恩情，总不能不还。

若是细算下来，暮浮生该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土匪窝里活下来，靠的就是阿谀奉承，她打小就明白。

“陆……掌院，可是十斋一个人也没有啊。”

她是差点叫出全名的，十岁那年被陆观年救了，其实她不太明白，她这么个毫无用处的人，救了做什么。

不过土匪窝被抄了，确实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此时陆观年也答的毫不犹豫：“你来了，不就有了。”

好嘛，此话也说不得不对。

至此，暮浮生便在十斋里住下了，除了有些无聊之外，其他都还好。

所以在看到沈云间的那一刻，暮浮生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好罢，看来人是要多说话的，总不至于最后口都开不了。

八斋就在十斋的对面，暮浮生闲着无聊就会坐在房顶上朝对面看，他们有三个人，比自己这里有趣。

因此，也瞧见了不少趣事儿。

比如，少年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愫，虽然暮浮生也没看明白那是什么感情。

那时候暮浮生只是羡慕，他们身边还有人陪着。

“哎……”

每每想到此，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下来。”

院中来了个人，不对，是两个。

陆观年背后跟了个少年，那人背上背了个斗笠，抱着手，顺着陆观年的视线往上看她。

“哦。”

暮浮生直接跳了下去，她轻功还行，虽然崴了下脚，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这位，是沈云间，以后也是十斋的一员。”

暮浮生倒是热情，只不过张了张口又突然间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尴尬的朝着二人讪笑。

陆观年倒是见怪不怪的淡定介绍：“暮浮生，以后你们二人便是同僚了。”

暮浮生听到这话又往门口处张望，陆观年疑惑：“看什么？”

“掌院，对面八斋有三个人呢，七斋也有三个人，十斋只有我们两人？”

“人还没到齐。”陆观年就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暮浮生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沈云间叹口气，戴上了斗笠，背上还有个包袱，暮浮生不为所动。

沈云间闭了闭眼：“我住哪儿？”

暮浮生这才想起来，得先安排他住下：“这边是男寝，前面是学堂，后面这片湖是……”

暮浮生话没说完，沈云间就直接绕过她径直朝着寝室走了，暮浮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咬了咬牙：“好没礼貌的人。”

索性调了个头出了十斋，刚刚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一时间觉得有些恐怖，得去找小景说说话。

————

夜间回来时门口站了个人，暮浮生推开门被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人手中拿了封信，直接扔给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沈云间！”

他回头，没说话，眼神大抵在问叫他干嘛。

“你为什么来秘阁？”

实际上暮浮生要问的也不是这个，只不过以两人的交情，实在不适合。

沈云间声音有些沉：“你没必要知道。”

暮浮生一时语塞，这怎么跟小景说的不太一样？

不过他既然不想说，暮浮生自然也不强求，撇了撇嘴：“哦。”

沈云间走之后暮浮生方才将信打开，瞧这模样，应是被提前打开过了，除了沈云间，估摸着也没别人了。

看了内容一眼，大概意思就是明晚会有暗探在望春楼，具体身份不知，还要查。

不出意外就是两个人出任务了。

也不知陆观年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如果要去那边，还得提前安排，否则不好查啊。

暮浮生也不管沈云间什么态度，敲了男寝的门，打开门，沈云间黑着个脸，暮浮生将信用两指夹住，直入主题。

“明日不能去的太突兀。”

沈云间也不说话，抱着手半靠在门上，踉跄了一下，而后他又绷直了身体。

“望春楼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青楼。”

“对，但是望春楼还有个特点，里面的小倌生的一个比一个好看，女妓倒是一般。”

暮浮生上下打量的眼神让沈云间避无可避，最后只能怒不可遏的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认识老贼吗？”暮浮生挑了挑眉。

沈云间确实看出来了暮浮生存的什么心思，直接拒绝：“不去。”声音冷淡，仿佛毫无转圜的余地。

暮浮生一掌排在门上：“总不能让我女扮男装吧？”

对于这个说法，沈云间认可的点了头：“可以。”

这个结果暮浮生也不是没想到：“果然油盐不进。”说罢转身离开。

沈云间以为她还会死缠着不放，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放弃了：“去哪儿？”

暮浮生直接将那句话还了回去：“你没必要知道。”

沈云间一时语塞，关门睡觉。

————

次日清晨。

书阁内，陆观年坐在正位，手中拿着书，喝了口茶，看着面前的少年：“怎么进来的？”

“你留了封信。”

少年声音细如蚊蝇，让人听不真切，他埋着头，仿佛很害怕让人瞧见他的模样，陆观年细细打量：“你怕什么？”

“生性如此。”

他作揖，便在这一刻，暮浮生推门而入：“掌院！”

她的声音跟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打开的门的那一刻又自觉退了出去。

陆观年多是无语：“进来吧。”

暮浮生又走了进去，陆观年看她手中捏着的信：“怎么，不想去？”

此话一出倒成了暮浮生的不是了：“我不想去没用，必须得去，但是，您需得下令，让沈云间听我的。”

PS：小剧场

暮浮生来秘阁第一个认识的是七斋的裴景，没别的原因，小景做饭好吃，刚来第十斋的时候险些把自己饿死，啃了五天馒头，最后跑去七斋偷吃的，被抓个正着。

八斋的花辞树说她是饿死鬼投胎，暮浮生反驳，整天走哪儿睡哪儿的人没资格评判。

然后小景就说，能做饭给大家吃她也很开心，暮浮生当下就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虽然被七斋的赵简拦了下来，但是心意到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