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情世故

首长办公室的门半敞开着，Sebrina轻叩两声后径直走入，期间都在猜测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任务，内心忐忑，担心拿不到执行任务的机会。

Sebrina“报告，特战强化队副队Sebrina请首长指示。”

她站在桌前行着军礼，看着认真查看公文的李国勇，感觉氛围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至少不是那种需要执行任务的紧迫感。

听见她的声音，李国勇这才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脑袋来看着她，淡笑着朝她摆摆手。

李国勇“去把门关上，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聊聊？那就跟执行任务没关系，细细想来近期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前去关门的间隙思考许多，仍猜不到他想说什么，索性就不猜了。

既然跟执行任务无关，那她得找个借口早点开溜，公事有公事的态度，聊私事就有些抗拒。

Sebrina“首长，新兵入伍给军区注入新血液，规矩还没立起来，我认为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重新站在他面前的她，语气坚定的说着，拿他们来当挡箭牌最合适，以为是分配任务将她叫来，很快就能回去立规矩，不谈公事要花费的时间是加倍的，等她回去能收获一群怨鬼。

见她着急要离开的模样，颇感无奈的摇头，李国勇看见她这个样子，接触越久发现他的性格越是难搞，谁劝都没用，只能用身份压。

他们不屑用身份、军衔去压迫任何一名军人，奈何在某些方面，她的倔让旁人无计可施。

李国勇“一名合格的军人应该怎么做？”

Sebrina“服从上级领导的一切指令并完成。”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知道任何借口的提前开溜是不可能实现了，乖乖回答他的问题。

李国勇“那我让你坐，你是坐还是不坐？”

静悄悄的办公室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她挺直的腰板彰显那份骨子里的倔强，李国勇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深邃的目光看着她，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她依旧保持原来的表情，内心早已腹诽数十遍，她很想转身离开，那样做不会产生实际影响，却会减少她执行任务的次数，杀一儆百也好，给她教训也罢，任何事情跟任务相比，远没有后者重要。

满心无奈拉开面前的椅子，迅速坐下，坐姿端正，面色严肃的看着李国勇，语气有些冰冷。

Sebrina“首长，你这是以权谋私。”

李国勇“好一句以权谋私，那你说说怎么个以权谋私法？”

他冷静的反问，头次有人控诉以权谋私，还是当面控诉是很新鲜的事情，她的性格使然，说话做事都不喜欢藏着掖着，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

她的性格很难找到词来定义，跟她长期待着的环境有关，静不下来是令人提心吊胆，静下来时同样惹人担忧，很难找到第二个跟她性格相类似的人。

Sebrina“本该训练新兵的人，与您坐下面对面谈话就是以权谋私。”

直言不讳的话语，她从未担心过会冒犯谁，事实就是如此，想让她说违心的话，她宁愿选择做哑巴。

他无奈的笑着，她的性格倒是不会在军区吃亏，可若是以后退伍，同外面世界隔绝太久怕是会吃亏。

李国勇“你这样跟上级领导说话，就不怕受到处罚吗？”

Sebrina“如果首长觉得我有任何不实的言论，我愿意接受处罚。”

自认为说的话字字在理，当然他要是强行认为她说错，要处罚她也认，只是希望处罚能是降级，这样她就能参与更多的行动重新提升军衔。

李国勇“新兵先让他们熟悉军区，休养调整好状态。”

她的算盘是不会轻易满足的，且不说她做出的贡献，就单凭几句话给她降级，那寒的可是整个军区的心。

Sebrina“报告首长，作为他们的主教官，我认为您的决定是在纵容他们原本养成的坏习惯，让他们保持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当然我没有一概而论。”

“噌”的一下，她站起身来，神情十分严肃认真，内心极其不赞同这种做法，说话的同时也没忘记唯一不同的张艺兴。

见她如此激动的模样，抬起手晃动了两下，示意她重新坐下，理解她的心情，可激动的情绪要避免出现在她的身上。

李国勇“坐下。”

她本能的抿唇，满脸不情愿的坐下，这次她选择沉默等待他的解释，淡漠的眼神望着他。

李国勇“你也知道他们养尊处优惯了，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算是给老首长一个面子，要学会婉转一下。”

李国勇耐心的解释，很想教她一些人情世故，人的固执会影响很多东西，就比如她的固执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Sebrina“所以这是老首长的吩咐？难道我接下来的训练也要听从老首长的命令吗？”

她没见过他口中的老首长，以为是老首长的授意，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老首长有些许的反感。

李国勇微愣，他可没说是老首长的吩咐，弄出乌龙对老首长的名声不好，连忙解释。

李国勇“这不是老首长的吩咐，是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她不以为意，若是做什么都要讲究一句人情世故，那军区就乱套了，跟社会职场别无两样。

Sebrina“如果人人都讲人情世故，训练熟人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网开一面？”

别说这些新兵里头没有熟人，就算有她也不会这么做，那可是会害死人的行为，人命的愧疚她承担不起，思及此她的眼神都黯淡下来。

李国勇深知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也没跟她有所计较，她不懂人情世故，却也受过人情世故的“恩惠”，苦口婆心的说着。

李国勇“你的请求，我应允了，这就是人情世故。”

她顿时沉默，他所指确实是特别的请求，即便他不应允也是合理，当时也有交换的条件，若说是人情世故，也没什么值得辩驳。

突然的沉默，李国勇看着微低脑袋的她，知道她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事情也就可以翻篇，该说真正想聊的话题了。

李国勇“Sebrina，你入伍得有六年了吧。”

他的提问也让她陷入短暂的沉思，若是没人提起，她都快忘记脱离普通生活有多久，一成不变的生活她很满意。

重新抬眸看向李国勇，轻轻地点头，时间对她而言只是记录亲手抓捕和击毙罪犯的数量。

Sebrina“是，六年，十六岁来的。”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选择进入满是泥泞的生活中，放弃了原本舒适美好的生活，丢掉化妆打扮的机会，走最难的一条路。

李国勇“六年，本该比队友军衔高的你为人做嫁衣，甘愿留在上尉级别，为什么？”

按理来说，军区不收未成年，当年破格收她入伍，是她那份倔强，为证明有留在军区的资格，简直把军区当成自己的家，就连她的家人都无法将她带离军区，他们也不好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她偷偷跟着新兵训练，新兵负重奔袭10公里，没有装备的情况下，她将背包装满石头，跟在队伍的最后，导致新兵们都诚惶诚恐，生怕奔袭速度慢会被责罚，速度快又怕把她弄丢。

她其实清楚他们放慢速度有照顾的成分，为顺利进入军区，她从小就开始体能训练，缺乏力量训练，勉强能跟上他们的速度，尽管如此她也坚持了一星期。

这样的坚持震撼所有人，上将级别的军人汇聚一堂商讨她的去留，最终决定给她一次机会，也藏着劝退她的私心，把她塞到特战强化队中交给徐亚明训练，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谁曾想她坚持到今天，用行动证明他们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辜负所有等看她灰溜溜逃离军区的人，唯独没辜负自己。

他的眼神流露出慈祥，就像是父亲看待女儿的目光，他这一生都在为军区做贡献，无儿无女的他自然是把手底下的兵都视作己出。

Sebrina“首长，我认为比提升军衔更重要的是提升能力，级别的高低无法准确衡量一个人的能力，性别的异同会限制很多，趁年轻为祖国人民的安全多贡献一份力量。”

人心叵测，她将功劳赠予他人晋升，背后真正的目的亦是她的痛点，若是随意公开，早晚会变成伤害她的利刃，避而不谈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直达李国勇心底，字字在理让人无法反驳，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的觉悟高于多数人，正如她所说的性别异同也让人颇为担心。

李国勇“你该清楚这次让你训练新兵的用意，特战强化队执行都是危险级任务，你总得顾及家人的感受，有退居幕后的打算吗？”

Sebrina“首长，我刚才已经表明决心，我的家人也会支持我的选择。”

除非她失去战斗能力，否则想让她退居幕后绝无可能，如果家人能够改变她做的决定，入伍那年就把她带回去了。

她低头看腕表的时间，望向窗外那道暖黄色的阳光，想到还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家伙们，怨念太深难教育。

Sebrina“首长，我刚命令新兵站军姿，现在得回去看看。”

李国勇“不用担心，刚才就让徐亚明放他们回去整理内务了。”

她对新兵的关心有些出乎李国勇的意料，实际上是她不愿意继续聊私人的话题，找的借口罢了。

听闻此言，她微愣几秒，果然是他一直念叨的人情世故，把她想立的规矩都破坏了，她真的是不敢怒。

Sebrina“首长，我是狂血预备特种兵的主教官，一切训练方式都由我做主，我希望您所谓的人情世故到此为止。”

再次强调身份，不敢怒敢言，都是明事理的人，话有理就不会鸡蛋里挑骨头，自知理亏的他有不会多做辩驳。

Sebrina“报告首长，特战强化队副队Sebrina申请归队训练。”

她站起来，面部表情严肃带有不容拒绝的神色，行着军礼目视李国勇，等待他的同意，既然你给新兵放假，那她就归队训练。

李国勇“可以，训练前把后背的伤重新处理下。”

早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从她身上飘散出来，就算不同意她进行训练也无济于事，她想做的事情就算关禁闭室她也能想方设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