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谓天赐

　　齐商有些惊讶，惊讶于马念瑶竟然知道天赐。

　　他只觉自己的心在短短的几吸内提上去又放下来，放下来又提上去，强烈的不安让他手脚无措。

　　“你……知道天赐？”声音有点飘忽，像不确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一般，断断续续。

　　马念瑶抿着嘴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避免和齐商对视，仿佛再回想什么:“马家是最传统的异能者家族之一，从古到今几乎所有圣女都出自马家，而我的母亲，就是上一任圣女。”

　　马念瑶的眼睛和马嘉祺一样，黑的如同耀石一般，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辉。可此刻的她回忆着往昔，瞳孔中的星辉却显得那么暗淡无光，她说:“我只见过母亲一次，在神殿里，她站在神塔上俯视着下面的朝圣者，看我时的眼神与看别人时没什么两样，表情庄重而无笑意。”

　　“哥哥说，在母亲的眼里，众生平等，所以……我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也是在那一天，我在神殿中测试了异能天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最高等级的s级。叔叔伯伯们很开心，说我是百年难一遇的天赐。那时候所有人都疯了一般的激动，说我是马家的希望，是异能界的希望。他们说有了我，马家至少还能在辉煌百年。”

　　“只有哥哥不开心，他说要带我走，离开那里。”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将回忆诉说清楚，她眼睛中的光影时隐时现，逐渐消散在黝黑的眼底。

　　齐商静静的听着，这些细节马嘉祺也从来没告诉过他和严铭，他所知道的信息仅仅是马嘉祺是马家的少族长，因为异能天赋为零被迫离开马家，马念瑶拥虽有很高的异能天赋，但因为极度依赖哥哥，所以也跟着偷偷离开。

　　后来因为机缘巧合，马嘉祺拜了上一任沐使之盟的盟主为师，而马念瑶却是意外入了严铭的门下。

　　严格算下来，马嘉祺的辈分并不比自己和严铭低。

　　而当初马家之所以同意让马嘉祺带着马念瑶一同离开，是因为马嘉祺和马家立了五年之约。

　　五年之后，也就是马念瑶十六岁时，马嘉祺如果没办法通过家主考核，继承马家家主之位，就不得阻拦马念瑶成为圣女，并且必须配合异能界开启圣女传承。

　　圣女传承需要上一任圣女血亲心甘情愿流出的心血才能开启。作为上一任圣女唯一的儿子，异能界想要开启传承就得得到他心甘情愿流出来心血。

　　所以马家才会和他立下赌约，不是放过他们兄妹二人，只是笃定了马嘉祺会输，马念瑶逃不过接受传承的。

　　想到这一切，齐商只觉得可笑。

　　传承一旦开启，上一任圣女就会彻底消散于世间，化作荧光祝福众生。这是逼着一个少年，在放弃母亲的同时又把妹妹送上绝路。

　　马嘉祺心里，该有多难过。所以他才拼了命的想要成长，想要强大，想要尽快的就能独当一面。

　　“我知道我有最卓越的异能天赋，也知道哥哥带我离开一定背负了极大的压力。”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哥哥被老盟主发现是坚、韧、纯、善之天资，有成为沐使的资格，并且顺利成为了老盟主的关门弟子，还有了机会继承老盟主的衣钵，或许我早就被马家的人带回去了。”

　　马念瑶声音沉沉的，完全不像她平时那般天真跳脱，她的手绕着发簪上的流苏，一用力竟然将蓝色宝石拽了一下。

　　玉石和桌面碰撞，清脆的声音唤醒了逐渐消沉下去的少女，她的眼睛一愣，让后恢复了平日的光芒。

　　而一直看着她的齐商只觉得有些心惊，刚才他在马念瑶身上看到了一丝不甘心，那一丝丝不甘的黑雾虽只出现了一瞬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但他很明白，马念瑶已经不适合做沐使了。

　　其实一开始，马念瑶决定跟着马嘉祺一起学习沐使之道时，老盟主就说过，马念瑶并非白玉无瑕，不适合成为沐使。

　　但那时的严铭知道了这件事，不信邪的非得认了马念瑶为小徒弟，还说就算是浊玉他也能雕刻出来。

　　现在看来，严铭少年轻狂，而老盟主早就看到了结果。

　　齐商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看着笑起来的马念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马念瑶瞬间抬头:“是哥哥他们嘛？”

　　这么快？齐商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了，他站起身往外走，等到了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这个监控只有你们能用。”

　　别墅现在是时代少年团和马念瑶的共同财产，安防系统是最顶级的，除了他们就连严铭和齐商都不能运用。

　　马念瑶嘿嘿一笑，凑上前去打开了门前的监视器，随即就看见大门口几个少年正在冲着摄像头做鬼脸。

　　看到这个场景，马念瑶刚才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赶紧按了按钮，把大门打开。

　　“我说，这安防系统怎么连我们都防了？进都进不来？”门一打开，丁程鑫的声音就隔着小院在大老远处传来。

　　等一群人拉着行礼箱进了别墅，看到齐商站在一旁，顿时来劲了。

　　宋亚轩直接把箱子一撇，跑过来就跳到了齐商的身上，好在齐商已经习惯了，轻轻松松的抱住了他。

　　宋亚轩一边不肯下来，一边高频输出:“齐爹啊，我可太想你了，我想吃螺蛳粉火锅麻辣烫串串香钵钵鸡可乐薯条炸鸡汉堡奶茶……”

　　一溜串的报菜名直接把齐商逗笑了，一巴掌把他拍下去，笑骂道:“严铭是饿着你们了吗？”

　　丁程鑫凑上前去，嘴一嘟，手一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不是，都把我饿瘦了，谁家好人一天三顿水煮菜啊，齐爹，救命，孩子真的快饿死了。”

　　“起来。”齐商把手臂在丁程鑫的怀里抽出来，白色的衬衫差点没被用来擦鼻涕，他一巴掌推开还要凑过来的宋亚轩，却没料到背后又被两个熊孩子偷袭了。

　　严浩翔和贺峻霖一人一边搂着齐商的脖子，差点没把齐商压倒。

　　“齐爹，以后再给我们安排连轴转的工作，我们就要集体反抗了！”

　　四五个大小伙子年轻力壮，硬是逼的齐商连连求饶，最后还是出血点了一堆外卖，众人才放过他。

　　笑骂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少年，齐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在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坐没坐相的躺着、趴着在客厅的地面上。

　　好在整个客厅都铺了够够的绒毛地毯，定期清洁也不脏。

　　再偏过头去看刚才还心情不好的马念瑶，却发现她已经和宋亚轩打成了一团，只为了争夺最后一口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