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长顺多吉

　　　　对于在长顺这个地方的居民来说，见到一些衣着打扮和当地格格不入的人再正常不过。他们在乎的是，每天早晨跟腰背弯得像一张弓一样的领居道早，看看自家院里的鸡鸭。他们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每个人头上都顶着沉重傜役的帽子。

　　这里出现的耕地中的庄稼，枯黄瘦小，简直和这里的居民再合适不过。他们的房子上铺着一层层乌黑的土瓦，屋前积着堆腐烂泛黑的秸秆……

　　其实不只是长顺，在周围的几个县城你都可以看见相似的情景，不过总有地方勃勃生机，傍晚几缕炊烟升起，栅栏篱笆排列得整整齐齐，有的人家院子里还有一方水池，几只土狗闲暇时也会在里面闹腾一下。要说什么是最常见的，就得数树林了，绵延几十公里，连接着远山，濒临灭绝的动物你或许有机会在里面见识到。

　　自然，这是猎人与猎物的圣地。

　　有一天我去长顺去打猎，在当地认识了一位颇有名气的地主，名字叫做达康，同我一样他十分热爱打猎，甚至成了生活中的不可缺少的环节。在打猎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技术算得上精湛，对待朋友的态度友善，乐于助人。但令人颇为遗憾的是，在一次打猎途中他失去了自己的三根手指，从此与那位看似天作之合的女友分道扬镳。依照他的说法，他现在和他的那只从西部运回来的藏獒相依为命。朋友们都愿意与他来往，分享着自家树林里新结出的果子，述说着明日的计划。仿佛他们没有困扰，就这样悠闲自在的过活。

　　我和达康认识的时间才只有半天，他就盛情邀请我到他家去住宿。“这里风景还是挺不错的，”他说道，“明天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进山打猎，顺道可以在多吉家去休息休息。”

　　“多吉，我打小就认定的好兄弟。”达康补充道。

　　次日，我和达康一路闲聊着向山里走去，多吉的家就在里面，院落里非常干净，看起来多吉刚吃过早点。

　　“哦，先生们，我已经准备好马车了。”多吉高声说。

　　“好极了多吉，我想你肯定在马车里备好了我们此行需要的东西对吧。”达康笑着说。

　　我们钻进了马车，车里的装饰很新，里面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毫不意外的摆放着一瓶清酒和几盘小菜。赶车的老头常常歪过头来微笑着看看我们。我们吃着这些佳肴，有说有笑。

　　“小多吉们都怎么样了（多吉的三个儿子）？”达康问道。

　　“哈哈哈，大小子都快谈姑娘啦！”多吉接过话。

　　一路上还算平稳，老头把马车赶得飞快，也不怕把我们的肚子颠疼了，他倒也是嘻嘻哈哈的。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迫不及待地拿起各自的猎枪窜出了马车。我惬意地深了个懒腰，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好，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能够出发了！”我的这位热情的朋友说。

　　“你可以回家去了，记得在下午来接我们回家。”多吉给了老头两个分币。

　　达康背着猎袋，挂着猎枪，探寻四周何处有飞禽走兽，顺手采草莓……多吉性格活泼，总是不停滴哼着小曲儿，一副充满激情的模样。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我们不得不寻找一处可供休息的阴凉地方，所以我们躲进了树林深处，不远就是一股清泉，我便在干草堆上拿起刀子撬开罐头咀嚼起来。附近还有一个养蜂场，是多吉表弟家的。

　　“先生们，该出发了！”我喊道。

　　他们爬了起来，带上了装备，“在这里睡上一觉是多么舒服的事，全身放松什么也不用想，这个地方简直不想让人睁开眼。”多吉说道。“得了多吉，再躺一会儿就该见到你家车夫老头了。”达康回应道。

　　宜人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转眼天边就映着红霞了。我们乘坐马车原路返回，收获不错打到了几只野兔，“我敢打赌这几只野兔比长顺大多数人家的母鸡还要大。”多吉咧着嘴笑着说。

　　晚饭时我们谈起了达康心心念念的女人，他表示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不踏实。我点点头表示同情，闲聊一会儿我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多吉去他表弟那里了，我和达康吃了早饭便去院子里转悠，他的邻居是一个个子很高的老头，一双哲学家似的眼睛，我向他打了招呼，他也很礼貌地回了我。达康抚摸着身旁的一只小羊，另一只手很熟练的夹着香烟。这时穿着黑围裙的女仆送来了牛奶和黑面包。我坐在长条凳子上，跟老人聊聊庄稼，谈谈收成，说说他远在异乡的儿子。

　　他在这儿生活了六十多年，并没有想过离开，他想做好每天该做的事，然后回到屋里里喝上一杯牛奶，再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