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之追夫火葬场（四十一）外放

宫门外，寒风中，莫霜在等着韩烨。

韩烨一见莫霜就不绷着了。他几乎是跑过去，“等多久了？”莫霜为了让韩烨一出来就看见她，坚持在夜风中等了一个时辰了。

韩烨心疼地握着莫霜发凉的手，“回家。”

他上了马车，闭目昏睡过去，朝堂太费精神，不在太子的位置更艰难。

莫霜摸了他的脉，脉象还是不稳，看来这回肺疾发作的厉害。

回到家，韩烨被莫霜架到床上，她为他熬了醒酒汤，“难受吗？难受先去吐。”

韩烨去了盥洗，吐得搜肠刮肚，把胆汁恨不得都吐出来了。

他吐完，处在半晕状态，好久缓不上来。莫霜过来，扶起他，看着他苍白脸色，不由十分心疼，“何苦呢？我们归隐山林不好吗？”

韩烨摇头，“我这个前朝废太子无法置身事外，只能出世，不然风波不息，还连累你。”树欲静而风不止，韩烨想独善其身，哪有那么容易，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吞噬，他还不如不做平民，入朝为官还主动一些。

莫霜把醒酒汤端给他，韩烨喝下去，脸色才缓上来。

韩烨拉着她的手，“莫霜，我所求无非是山河无恙，家人和乐。我愿竭尽所能，许你一世安宁！”

莫霜心里酸酸的，“韩烨，最重要是你要好好的。”

韩烨眼里含泪，把莫霜抱住，“莫霜，你知道吗？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莫霜何尝不知道他心里的苦。

韩烨不日就要赴任，按照规矩，他要觐见帝梓元，是谓听训，就是臣子赴任之前，君王对臣子一番教导嘱托之类的。

帝梓元从知道韩烨要来的那一天起就莫名期待，她知道他喜欢读什么书，特地叫人搜集了珍贵的孤本，还有琴谱，他琴弹得那么好，自然是应该得的。她作为一个帝王，竟然像情窦初开的小女人一样，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到来。

韩烨来了，儋州知府的四品绯红官服穿在他身上煞是精神。

帝梓元手里拿着的书本碰了笔筒一下，有点失态。

他站得笔直，向帝梓元行跪拜礼。

“韩卿，不必拘礼。来人！赐座。”

韩烨眉眼顺着，“臣还是站着吧！”

倔强而礼貌。

偏偏这时不争气的咳起来，帝梓元不顾自己的身份，从宝座下来扶住了他，他想站稳，嘴里咳出一口血沫。

“韩烨！”

“无妨，老毛病了。”韩烨心里恼火又嘴硬，他一见到帝梓元就心里又酸又苦，抑制不住伤感。

他掏出手帕擦着血迹，帝梓元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站着了，让人搬了塌来，扶他半躺在上面。

春寒料峭，她还命人多生了炭火，把自己的大氅盖在他身上。

他身体不争气，只能乖乖半躺着，一双桃花眼因为咳呛含了水，轻轻的喘息。虽病着但是无辜惹人怜爱的紧。

“陛下，恕臣无礼。”

帝梓元掖了掖他的衣领，“病了多久了？”

“臣一到冬春两季之交就犯，熬过

这阵就好了。”

他又咳起来，帝梓元把他半抱在怀里，他咳得脸越来越白，最后竟是半昏迷状态。他清瘦的身体并无热度，在帝梓元怀里盈盈一握。

帝梓元慌了，叫来太医给他服了大内最好的止咳药才好些。

上次他在她怀里吐血昏迷还是在云景山。这回他没有挣扎。帝梓元怕他心中难过，憋出什么病来，捧着他的脸，“韩烨，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哭出来，千万别憋着！“韩烨睁开眼，他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睫毛复又盖住眼眸，摇头微笑，他觉得不委屈了，“命运如此，奈何奈何！“他认命了，曾经的年少轻狂都被世事打磨成了伤痕，这样帝梓元觉得更内疚心疼。

帝梓元抱着他，“你好些吗？”他素白的脸上都是汗珠，看着帝梓元，因为意识不清，他的眼神迷离，看起来深邃忧伤，他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只见他嘴形说了什么，随即合上眼眸坠入意识的深渊，帝梓元再问，他不答话，陷入了昏睡。

帝梓元哭得稀里哗啦，她一寸一寸描摹过他的面容，她早就该心疼他，不让他受苦才是，让他一个人坚持了那么久一定是累了吧！那种情况下，得是多执着才能对抗！一直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一种绝望的坚守，他几乎是孤军作战啊！

韩烨不知睡了多久，这场早晨的觐见拖到黄昏才结束。他被帝梓元用皇家车驾送回府，又赏赐了很多药材和书籍珍玩之类的，总之应有尽有，无不显示着帝梓元对他的荣宠。

儋州路远，因为他身体不好，直拖到一周后才启程。

晴川历历，芳草萋萋，洛铭西和温朔来饯行。

洛铭西看着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他成熟了，虽然这成熟的代价是惨痛的，他思想更缜密，见解更深刻，睿智的风采使得他对洛铭西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应该称之为魅力的东西，使得洛铭西本来得了顽症都舍不得死了，他积极治疗，希望能多拖延些时日就拖延些，没想到，若他早配合治疗早好了，竟渐渐有起色起来。

“韩烨，好好干，我升职到内阁了，只等你回来，与你共襄山河！”

温朔这次也中了三十一名，在吏部任侍郎，“烨哥哥！等你回来，我做你属下！”

“一定！”三人约定完毕。

韩烨踏上了漫漫长路。

一路上，莫霜陪着他顺便了解民间疾苦，他本来觉得在深宫之中不能体察民意，不谙世事，更不可能有所作为，如今出来，倒也遂了心愿，他和莫霜的足迹遍布南方大陆。

韩烨出来游历赴任，郁结解了不少，加之莫霜精心照料，身子好了很多，脸上有了血色，药毒也没再发作。

莫霜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药膳，她厨艺很好，韩烨胖了几斤，他稍胖就很好看，白净的面庞眉清目秀，俊美无俦，引得很多少女子回眸牵挂。

但看他身旁的娘子，不但生得俊俏，手中绿腰剑也不是吃素的，都吓得没了念头。韩烨不怪娘子挡了他的桃花运，倒是无比羡慕莫霜能骑马。他以前没生病的时候总是骑马的，如今莫霜只让他坐车。

“娘子，我不坐马车，和你一同骑马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