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门（4）

●本篇可以配合音乐《阿婆说》来食用，效果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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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着，森渺就这样慢慢望着两个依偎的背影渐行渐远，然后慢慢退出视线的舞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呆愣着一动不动。

绿植生长的茂盛，雨水落在巨大的叶片上，猛烈的击打使得它一截一截的弯下腰。天色随着不间断的雨逐渐暗沉，隐约能看见橙色或是白色的车灯从远处略过。

森渺又开始看屋檐下的雨珠，偶尔抬眸，似是期盼着谁的到来。

周围已经没了人的影子，寂静的，只是偶尔听到蝉撕心裂肺的叫。

森渺缓缓站起身，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她沉默的望着一成不变的景色，内心深处出现一种难言的滋味。

静静地站着，她突然有些茫然，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语的东西包裹住她，有种令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那是孤独。

天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最终世界归于黑暗，雨逐渐变小，慢慢的，混沌的世界终于清晰，只余留淡淡的潮气。

森渺没告诉少年的是：其实她带了手机的，其实只要少年打个电话，他就能早一些回家，也不用和她一起等待。

有些卑劣的心思里，她想有人在她身旁多陪伴一会。望见少年看向雨幕时那期盼的目光，她的心情好像也跟着一同期待了起来。

那人也许还会像往常一样，带着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少女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她慢吞吞的走着，想借此拖延些什么。

她的家离学校有些远，踩在泥泞的土地上，突然回忆起自己在这条小路上早已走了千百万次，那个人扶着她，从牙牙学语到变成娉婷少女。而对方自己则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到后来需要人搀扶着，蹒跚而行。

时间不会优待风雪载途的旅客，两个人的身影逐渐变成少女瘦削的背影，记忆中泛黄的照片远去。

森渺走着，鞋袜被地上的污迹染湿，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十分冷静，冷静到有一种清醒的麻木。

再也不会有人来接她了。

她清晰的认知道这点。

“……”

“囡囡呀不要调皮

坐下听听阿婆说。

这个季节天气转凉地上雨水多。

囡囡呀不要惊慌

过来听听阿婆说

睡个觉雷声过后就能看云朵……”

手机铃声突兀的想起，森渺兀的顿住脚。

热腾腾的眼泪不知何时偷偷模糊了眼眶，过路的行人不会理会小女孩的异样，匆匆掠过。

她慢慢的蹲下身体，紧紧抱住自己。

【你的所有痕迹都依然如故，而你却已经不在了。】

少年能为她的母亲撑起一片天，而她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为那个将所有爱都倾注在自己身上的老人，送上一个可靠的肩膀，扶起她孱弱的身躯，坚定的走向未来。

她的身躯颤抖着，压抑着哭泣的嗓音，心脏被如洪水一般的悲伤压抑的透不过气来，艰难的张开口，只吐出了两个字的气音。

“奶奶……”

“囡囡别怕，

囡囡别哭，

快快睡咯，

你静静听首歌……”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然而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接了。

这漫长的夜晚里，没有人会给她一个拥抱，没有人会笑着叫她的昵称，会心疼的给她盛上一大碗热汤，慈祥的叫她慢点吃。

世界，终究是归于了平淡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