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溪间

“那你怎么没发现我就是纪溪？秦奕，你的爱，未免太廉价，自我感动而已。”

骤然失力，秦奕跌坐在地，热泪淌下来，“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纪溪，纪溪…”

很快警察上了天台，将秦奕逮捕，押着他从纪溪身边走过时，秦奕挣扎起来，“老实点！”旁边的警察厉声呵斥，眼神警惕。

“纪溪，我…不是廉价的…你要自由，你是自由的。”说完又垂下头去，不知是悔恨还是遗憾，走远后，他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追逐了两辈子的存在，早就该明白，从来不会只属于自己。

只愿，所念少年，永远自由，永远热望，美酒轻裘，不停留。

他在这里告别了。

景翼走到纪溪身旁，“小纪，没事吧。”

“没事。”下意识回以一笑，想到什么又很快收了笑容。景翼微微诧异，虽说上次交谈时纪雾也总带着笑容，但和刚刚那个肆意洒脱的态度是不同的，纪雾总有些脱不开的腼腆和不自然，或许是因为并不常与人交往。眼前事尚且需要处理，景翼暂时压下了疑惑。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秦奕的父母拿出医院开的精神疾病证明，移交法院处理，决定将其送往精神病院进行看管，警察询问纪雾要不要见秦奕一面，几经犹豫，纪溪对他说，“纪雾，去见一面吧，兴许能解些疑惑。”

“好，我会去。”

秦奕戴着手铐，他和纪雾之间隔着一扇铁窗。

“纪雾，可不可以让我见见纪溪，最后见一面。”

纪雾没有说话，但秦奕已经从细微的变化中发现，此刻是纪溪。

“纪溪，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不起，我总是自以为是。”

“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秦奕又开始落泪，眼神空茫，似是陷入了回忆。

纪溪有些惊讶，“上辈子？”

“是啊，上辈子，你这时候还没有出现，也或许是我还没有发现。”

在这辈子，我想要快点遇见你，可用错了方法，很抱歉。

“呜…对不起，纪哥，我没想过，没想过害人，可是…可我控制不住，或许我生来便是罪恶。”

“没有人生来便是罪恶，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纪溪看着哽咽的秦奕，忍不住开口安慰。

听到这话，秦奕猛地抬头，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反而是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仿佛洗净了所有罪恶，只留下满腔赤诚。

上辈子，也是这样，不如说纪溪就是这样，像夏日旷野的风，自由，像正午时分的骄阳，热烈，像天山顶峰的新雪，纯洁。

哪怕面对他这样令人生厌的存在，也毫无芥蒂，愿意伸手拉起龟缩阴暗角落的他。

纪溪，你知道吗，阳光好耀眼，好温暖，让我险些忘记自己本就不配。

谢谢你曾经赠予我的勇气，虽然短暂，虽然后来我还是回归黑暗，但，我曾拥有过了。

对不起，是我贪念作祟。

这一切从我结束吧，纪溪，你一定要，一定要如此自由肆意地往前，不要为我这样的人停留了，哪怕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