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摸摸小猫吗（终）

古海父亲战死，妻子难产过世，岳母因为女儿离去悲痛欲绝，不久也跟着去了，岳父也在战争期间的多次疫情中撑不下去离开了，最后就剩了古海母亲和古宇。

奶孙两人被安置在这栋旧楼，经历了战争后依旧立在原地。

战火已经平息，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古宇在念书，每天古海都跟着接送。凌枫则是和几十年前一样，跟着阿妈出门卖货。阿妈在旧楼附近的小学门口开了家商店，凌枫就在这里帮忙。

不过因为是灵宠，而且灵力没剩多少，变成人形的时候藏不住耳朵。

教育也科普了灵宠的相关知识，所以孩子们并没有太害怕，更多的是对凌枫的好奇。

“凌枫哥，你耳朵是真的吗？”一个女孩问道。

凌枫嫣然:“是真的。”说着还动了动耳朵。孩子们看到眼睛睁得圆圆的:“可以摸摸吗？”凌枫本意拒绝，看着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是软下心，蹲下给孩子们摸。

“和小猫的手感一样！”女孩惊喜，“凌枫哥原型是小猫吗？”

凌枫有种不详的预感:“是……啊……”

然后猫型凌枫被小女孩围着摸。

女孩子喜欢小动物没错。凌枫安慰自己。

直到古海站在被孩子们围得拥挤的门口，凌枫才从孩子手里挣脱，换成人形:“来客人了，哥哥要去忙了。”孩子们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商店。

凌枫欲哭无泪道:“古海……”

古海耸肩摊手，然后帮母亲干活。凌枫垂眸，一直围着古海，后者最后忍不住了，顺了顺凌枫的耳朵，两人才都满足地继续干活。

破碎的大地慢慢复原，温暖的土地也慢慢冒出嫩芽。

军队那里派人到各处来登记归家士兵，古海和凌枫便去了。见是古海，登记人员恭敬地指导古海做完手续（虽然都是凌枫操作的），然后将一张纸给了古海。

古海看着自己的证件愣神:“灵宠没有吗？”

登记人员:“登记后的灵宠要归公。”

古海道谢，带着凌枫离开了。

证件的作用除了抚恤金之外还有就是优待，虽然后者对于古海家没什么，但是每个月固定的收入却是帮了很大的忙。

而且算上古海当时离开军队给的资金，大概攒半年就可以换套新屋。

过了三年，古宇成年了。

凌枫捣鼓了半天也想不到送古宇什么，焦急地走来走去。啊……之前在战场上也没搞点儿战利品……凌枫开始后悔之前的鲁莽。

古海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阿妈也在忙着给古宇中午的生日准备饭菜，就只剩古宇可以说话了。但这和直接问人家要生日礼物有什么区别……凌枫盯着地板看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来到古宇房间。

古宇:“凌枫哥！”见凌枫来找自己，古宇激动地瞪大眼睛。

凌枫转了转眼睛，害羞道:“我……我实在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你有没有想要的？”

古宇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嗯……关于凌枫哥，我倒是有想要的，但是不知道父亲同不同意。”

凌枫惊喜地抖了抖耳朵:“真的吗？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显然凌枫只听到了古宇需要他。

到了中午，饭菜摆好在餐桌上，古海也卡点到了家，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盒子不是很大看着应该是蛋糕。

很显然古海也不知道给儿子送什么礼物。

蛋糕是必然的，不过古海的眼神躲避甚至心虚地瞅了瞅蛋糕。

到了切蛋糕的环节，古海心虚的真相也浮现了。

古宇:“……父亲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古海:“……不是。”

古宇抱住古海:“很好看，谢谢！”

古海被抱的突然，整个僵在了座位上，直到古宇松开他，他才缓过神，用咳嗽掩盖自己脸红。

凌枫看着父子和睦兴奋地悄悄鼓掌，然后就和古宇对上了视线，尴尬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古宇:“不过父亲，我想和您商量件事。”

古海:“额……嗯。”

古宇:“能不能让凌枫哥入户口啊？”

古海:“……啊？入哪个户口？”

凌枫:“啊？”

古宇:“咱家的啊。”

凌枫:“不不不！古宇，我是灵宠，我不能入户口！你见过给宠物立户口的吗？”

古海蹙眉:“你怎么算是宠物？”

阿妈突然笑出了声，皱巴巴的手摸向凌枫，然后缓缓抬起。凌枫受惊，但也只是看着阿妈，只见阿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镯，轻轻给凌枫戴上。

凌枫脸红:“等等！今天是古宇的生日！不应该给我东西啊！”

阿妈:“这也是古宇所希望的……”

古海:“古宇抱歉啊，你奶奶都告诉我了。”

古宇:“啊？奶奶！”

看着三人打哑谜凌枫的脸更红了，手抖着要去摘掉玉镯:“不不不……这东西我不能……”

阿妈抚摸凌枫的手背:“这玉镯是给我家儿媳妇的。”

啊？凌枫愣住。

凌枫:“那更不应该是我啊！”

古海:“为什么不能是你？”

凌枫惊讶地看向古海，然后看向古宇，而古宇眼中却是期待的。期待？为什么？凌枫觉得这样太奇怪了。

古宇:“凌枫哥真的很温柔……和别人描述的妈妈是一个样子……”

凌枫瞳孔放大，他看到古宇眼底的遗憾和无奈。凌枫只知道古海有孩子但他并不了解古海的妻子——应该是亡妻。亡妻只在古海口中听过，是位坚强美丽的女士，和阿妈一样，是一枝挺秀的竹子。

古宇没见过亡妻吗……还是说难产离世了……

凌枫对古宇好只是因为他是古海的儿子，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私心，他确实也喜欢古宇这么可爱的男孩（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成为古宇的妈妈……凌枫觉得自己不配。

他是灵宠，只是宠物。

凌枫找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我是雄性……”

古宇:“男妈妈也行啊。”

等等，为什么要那么激动。

凌枫:“你疯了吗？我只是宠物！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母亲！”

古海气到了:“凌枫！我再说一遍，你不是宠物！”

凌枫紧蹙眉头，眼中的多了一丝惊惧。

那是亡妻的事情不是凌枫的，凌枫不想自己活在亡妻的影子里，凌枫不想。

古宇不是他和古海的孩子，虽然凌枫很喜欢古宇，但是那不是自己的，他不想被当做是替代品也没有资格去成为古宇的母亲。他既不想自己真正的心意被轻描淡写，也不想亡妻的伟大就此磨灭。那是亡妻用生命换来的孩子，他凭什么去顶替亡妻的位置。

古宇从小缺少父母，和祖辈艰难生存恐怕也受了不少欺负，只是凌枫的温柔给了他让他误解了。可是古海呢？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顶替亡妻的位置？凌枫不明白，他只想马上摘下玉镯，不过心里越是急越是艰难。

阿妈摸了摸凌枫的背，和父子两人吩咐了几句之后，带着凌枫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阿枫。”阿妈慈祥的笑容让凌枫平静了下来，虽然周围场景陌生，却都是凌枫熟悉的气息，温暖的顺滑的，好像丝绸。

“阿枫，虽然之前开玩笑说你是小猫，但你不是宠物。哪怕你真的是小猫，你也不是宠物。”

凌枫呆呆地看向阿妈，澄澈的眼睛微微颤抖。

“阿海也只是想找个让你信服的借口，他知道你不愿意入户口，所以希望你可以以妻子的身份加入户口。”

“可是我……”

“古海说的妻子，是实质的妻子。”

凌枫瞪大眼睛。

“小宇那孩子只是想妈妈了，因为没见过所以会把阿枫默认成妈妈。但是古海不是，他是真的要娶你……哈哈，当然，阿妈也帮你要了嫁妆。”

凌枫不敢置信:“为什么？”

“阿枫你这可就短浅了。爱可以专一但不是专属。”

“人类好奇怪……听着好像坏人。”

“不，阿枫。古海很爱他的家人，包括亡妻，古宇，我，岳父岳母还有你，我们都是他的家人。他认为，这些只是称号，但是爱是不变的。”

阿妈:“既然他爱着我们每一个人，那为什么要用称号将爱的程度分开呢？”

“最多只是精力问题。”

凌枫还是没有听懂，但好像又得到了安慰。可能是阿妈的气息让他安心，仿佛是当年窝在阿妈怀里靠着炉子的小猫。

阿妈:“不过阿妈确实想把玉镯给你，就像我说的，我爱阿枫，儿媳妇只是一个称号，我只是想用玉镯来表达我对阿枫的爱。”

对阿枫的爱……凌枫目光重新回到玉镯上，原来这是阿妈的爱吗？

凌枫:“可为什么，要用妻子的身份入户口。”

阿妈:“那是制度，有了制度才能更好的爱每一个人。大家都有爱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爱去伤害别人的爱。”

凌枫似懂非懂地跟着阿妈出去了。

古海和古宇焦急的模样很像是在产房外等二胎的老公和长子。

阿妈:“没生呢。”

古海和古宇有点儿手足无措，刚才商量好的说辞看到凌枫后立马就销毁了，只留下一张颤抖还不时干燥的嘴。

凌枫:“……不过灵宠入户会不会很麻烦啊？”

古宇和古海顿了一下，看了看彼此然后冲上去揽过凌枫和阿妈。

古海:“不麻烦。”

之后的事情，凌枫伪装后跟着古海一家子去拍了身份证，虽然过程很麻烦，但碰到了好人。管理人员对灵宠很有好感，很钦佩古海的行动，所以就秘密帮凌枫拍了身份证（删掉了耳朵）。之后就带着身份证去入户口了。

凌枫看着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身份证十分兴奋，盯了很长时间。

古宇:“所以我要改口吗？”

古海:“不用，继续叫哥哥吧。”

古宇:“可他不是我叔吗？”

凌枫，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