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适合小辈在场，只是第二天清晨，就听说葛太公坚持带二叔母会老家。

　　 是的，还仍然是二叔母，不是休妻，也不是绝婚，只是由葛太公带葛氏回老家，待日后再议——这是三叔母提出来的，是给两家都留了颜面。

　　 此次前来葛太公显然是做好了对策，一来不用程家开口，自己揽下所有责任，坦然承担教女不当的错误，不给对方指责自己的机会，也主动了提出让程家休妻。

　　 不提旧日恩情，甚至是主动开口让程姎托付给了程始夫妇，如此的低姿态，明事理，懂进退的老人，若是他们当真同意了当场休掉葛氏，就显得他们不近人情了。

　　 安乐看着葛太公临行前还不忘鼓励程承要努力奋进，那边程姎于她舅父舅母的依依惜别，萧元漪在一旁安慰，还有马车里从未见过面的二叔母。

　　 安乐转头看着态度平静表情冷淡像是旁观人的程少商，忍不住靠近拉住少商的手。在这场长辈博弈中最为无辜的就是程少商，这其中最应该得到道歉的人却什么都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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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元漪是一个重诺的人，既然当面答应了葛家会照导好姎姎，第二日在处理家务时候正式带上程姎。

萧元漪从摆放祭台贡桌，添置祭品贡果，询问庄头回报的收成和来年的打算，一直到给部曲以及孤寡家属下放年节钱物，甚至如何跟部曲女眷说话，都手把手的教给程姎。

　　 安乐还年幼暂时未需要学习这等管家之事，倒是与程姎年龄相仿并已经及笄的程少商，却被萧元漪拘束在这院中读书认字。

　　 这等差别教育，却为了日后埋下了祸患，只是安乐没想到来的如此的快。

　　 那日程安乐刚刚去给乐器坊给自己的琴更换了新弦，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就听说了萧元漪在九骓堂大发雷霆。

　　 程安乐的傅母是个耳目通明的，在程安乐赶去路上的时候，事情的大概经都已经了解了。走至九骓堂。

　　 起因是程姎的婢女自作主张抢夺了次兄给阿姊的书案，反过来倒打一耙，被揭穿后那葛氏的傅母还搬弄是非，企图继续给阿姊泼脏水。

　　 可这等伎俩，在一向聪明公正的萧元漪却并没有公正处理，现在九骓堂内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程少商也不肯吃这个闷亏，正萧元漪对峙着。

　　 但在安乐走至门门前却步了，因为她听到了少商的发言。

程少商……阿母……现在有一个不能分割的麦饼，面前有两人，一个快要饿死了，一个却七八分饱腹，阿母，您要将麦饼给谁？

程少商亦或是，您要跟那将饿死之人说，为着公平起见，你先忍忍，待我有了两个麦饼，再给你们一人一个，可好？

程少商阿母，你还要罚兄长吗？他们并没有过错。

　　 安乐看向少商，她面带笑容，腰板挺直，犹如一株傲梅，在恶劣寒风下依然不折。

萧元漪气得头晕目眩，被少商戳中了事实，面对儿子失望的眼神，现在情况简直让她骑虎难下。

最后还是桑舜华装肚子痛，拉走了她，这九骓堂的硝烟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