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川上,小雪纷飞,这里的温度依旧很低,但是已经不足以对大仙子构成威胁了。
看着周围几个人神态自若的样子,冰公主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垂眸压下这种情绪,领着几人来到自己的居所——冰晶宫。
颜爵扇着扇子,似乎是为了调节一下有点冷凝的气氛,想要主动开口,但是作为哥哥的水清漓率先说道:“妹妹,你怎么迟迟不开门?”
是的,冰公主站在冰晶宫的大门口,双手按在门上,身子僵住了一瞬间,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那幅画了几百年都还没有画完的画,再去灵犀阁之前正好拿出来添几笔,走的时候还没有收起来,就这么亮堂堂地挂在大殿里。
她只用了几秒钟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淡定自若地推开门,冰雪的气息一下子就涌出来,冰晶宫似乎并未受到冰川融化的影响,这里的温度竟然比外面还要低上许多,叫其他人感受到了久违的寒冷。
作为客人,到主人家里来本该安分守己,管好自己的眼睛,但很显然,这些人此刻都没有这么做,他们把目光都落在了大殿上那副画框上。
这幅画很大,远远就能看见,上面画的是冰公主自己,以及一个才勾勒出轮廓还没有精修细节的人影。
正是【审判】。
水清漓盯着那幅画上两个人的动作,总感觉莫名熟悉,他回想了片刻,没花多大功夫就想起来了。
跳舞。
有一段时间妹妹经常跑到净水湖里来,让自己充当她的舞伴,但是,舞技实在是太差了点,时常踩到他的脚,让水清漓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来自妹妹的关照。
于是在练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打着闭关的旗号,愣生生闭门闭了三百多年,本以为妹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某天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看到的就是自家妹妹站在冰莲花上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至少水清漓词汇匮乏,但是他还是坚定拒绝了妹妹的请求。
冰公主走过去,拿起放在凳子上的颜料,拿起画笔,沾上蓝色点缀了几下画上的莲花花心,但是对于如何下笔画米洛斯,她迟迟做不了决定。
倒不是说不记得对方的样貌,米洛斯的容颜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只一眼的惊艳就足矣记住一生。只是,正因为太过完美,哪怕为了降低难度只画侧颜,也困扰了冰公主百年。
无论如何,她都画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一幅画可以完美呈现出米洛斯的风姿,正如时间长河也没办法显现出他的脸一样。
颜爵看着那幅画,心口痛了一下,他可是艺术之灵,擅绘画,哪里看不出来这幅画的作者用了多少心?
正因为明白,才很难过。
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学了人类的绘画,还是自学,看着功底,应该是下了不少的工夫吧……
黎灰打量了一下,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为何不继续画完呢?莫非法则严苛到了不允许世间出现任何有关于【审判】的东西?”
冰公主握着手中的笔,随后放下,她转头,道:“是的,我清晰记得他的身形和容貌,但我画不出来,不是因为法则不允许,而是因为他太完美了,完美到了任何东西都无法真正呈现出他。”
“哪怕只是这一个侧颜,我都琢磨了好几百年,也没有画好。”
一说起【审判】,素来寡言的冰公主也会主动说话,她摸了摸画布,最后挥手用法术小心收起来了。
“我说过,法则不允许我吐露出有关于他的信息,我知道的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