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老旧破败,墙体的一些裂缝被人用泥土缝合,简单的院落只有一棵桂花树,周围些许绿草却被打理的很干净,显然屋子的主人,曾经很细心的打理过。
天色已经暗下,周围一片寂静,微风送起花香,轻轻掀起他丝纱的衣衫,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胸前,一半的黑发一丝不苟的用一根木簪束好,血幽精魄从他身体里淡出,逐渐凝聚成一团荧光,乖巧的落在他肩上。
那双狭长的眼睛凝视的宴林离开的方向,喟叹道:“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啊......愚笨,天真,所以他的真心才会被践踏,无人珍惜。”
他像是回忆着,遥远的目光穿越了时光。
他像是看见了两个完全重叠的身影。
突然,他眼神微凝,语气很轻,阴冷而强势:“可即使如此,能践踏的也只是我一人——”
血幽精魄从肩上跳下来,荧光围着他转了两圈,像是喜悦一般,随后没入他的身体。
另一边
宴林走在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不停的回忆刚刚和安瑾年的交锋。
第一世,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迷踪仙境盛会,那时安瑾年处境很不好,虽然刚刚突破金丹却境界不稳,在云境派又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而自己第一次离开浩然仙府,心无杂物在遗迹仙境遇到他时,他一脸纯善,穿着外门弟子的衣裳,身形比较瘦,本来他没有在意这个人,可就在他遇险时,他却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而救命之恩自当感激,便和他结伴而行。
随后他们也如期往那般相谈甚欢,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自然而然他便对这人真心相待,这一待就是几十年。
世人皆知他与云华仙君是好友。
第二世,灵识回溯,他得知自己的死和他有关,心中怨念滋生,如同心魔缠绕,炙热鲜红的情感......算是恨吧。
至此,哪还有什么真心可言,心里想的只有怎么接近他,怎么报复他,怎么让他一败涂地,即使他装作温润的样子,也是两个人相争相斗到最后。
而无一例外,每一世见面,他都会装出一副面孔,可刚才,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他就是原本的他......
宴林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可论虚伪这道行,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 远不及未来的云华仙君。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真实,便是他应付自己的新伪装....
“碰--!”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肩膀一痛,一个人撞了他一下,宴林看过去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微微回过神的样子,显然刚刚也在发呆。
见宴林盯着他,猛然反应过来,使劲弯腰:“实在抱歉!”
真干净啊--
这是宴林看见他的第一反应。
刘海从中间分开,越过脸颊到脖颈中间,所有的头发盘在脑后,他的样貌不算特别惊艳,甚至只能说普通,只是那双眼睛如清晨的露水一般干净明亮,眼底泛着坚韧的光芒,清瘦的周身围绕着一种莫名的魅力, 舒适,恬然。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 也不会感觉陌生,不会心生抵触,好似你会极其自然的默认他的存在。
他第次遇到这样的人, 普通而又特别。
“....没事。”宴林看着他目光微滞,想开口说些其他的,又觉得不对。
那人笑了笑。
宴林像是看见了阳光的味道,如清风拂面。
见他站着没有反应,那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宴林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这装束不是门]派弟子。
是散修吗....
第二日
宴林收拾好衣裳推开门,两道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在庭中,听见开门的声音回过头看着他。
他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过去,目光不自在的晃悠了一下,最后落在晏锦的身上。
作为浩然仙府的领队之人,服饰必然正式而隆重,今日他换了一身深蓝金银纹路的服饰,层层叠叠,分夕繁杂,看着不像是修仙之人,倒像是凡间宫廷贵族。
宴白则和昨天一样,没什么区别,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怎么起的这么晚?”宴锦朝他走来,语气平稳,像是一般的询问,倒是没有责骂的意思。
宴林摸了摸脑袋,笑了笑:“想着今天盛会,就开始有些激动。”
当然,这是骗他的话。
其实昨天经过安瑾年这一遭,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自己的修为,他难免有些担心,至少在进入遗迹仙境之前,他不能被任何高阶修为修士发现,所以昨晚他一直运转着碎玉心决,将遮卷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身上,直到刚刚才算弄好。
两道保护符,应该安全了。
安瑾年他倒是不担心,他这个人,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巴不得自己堵在墙角好好拆解,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那我们走吧,时候已经不早了。”晏锦开口。
云外天中境处,有一块巨大无比的悬空巨石,边角以下陡峭艰险,以上是平坦的石砌平地,呈六角形状,宽广的能容下上万人。
平地的每个角落都有一道直上云霄的光柱,两人并宽度。巨石的上方围绕着一些零散的石头,也是上面平整,浮石有大有小,可以供几人站立,而站在那里的,都是各大门派的领队或掌门。
宴林站在中心的巨石上,周围已经站满了参加盛会的年轻人。
平时难得一见的大能与名人此时齐聚一堂,小辈们激动不已,脸颊微红,目不转睛的盯着,不愿放过一丝一毫打量的机会。
他耳边不停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什么‘境主’‘仪清仙君’‘清源峰主’的字眼络绎不绝的钻进耳朵。
各色衣衫列队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右手边是谒金门,林炎之随着他父亲而来,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深棕色的锦衣金冠束发,两条棕色发带镶嵌着玉珠垂落于胸前,清秀的小脸一脸严肃,多了几分老成,或许是感觉到了视线,他皱起眉头,瞟了一眼,看见是他,又冷漠的收回了目光。
呵,今天倒是人模人样的,一副小公子派头。
左手边,是长天剑派,凌然的剑意像是一个剑阵,-一个个身姿挺拔身姿修长,白衣翩翩,面容沉静,如同在幽静雪原的一排排银松。
宴林看着首位的男子,很年轻,好像和他差不多大,面容稍稍稚嫩,两道剑眉和漆黑的眼睛倒是锐利非常,就是一把开了锋的利剑。
他记得....好像叫做临观沂...
是清源山舒源长老的亲传徒弟。
长天剑派的新起之秀,看这气势倒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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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周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