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你瞧瞧赵简影是多么不喜欢她,江想失踪后全网黑,按理说她被江想抢了角色指定恨死她了,却一直在网上维护江想。”
“所有人都觉得赵简影的死与江想脱不了关系,按理来说赵简晴也应该是恨极了江想,但解约之后仍尽力为江想公关。”
“全网黑的时候,很多和她合作过的人,导演、制片、摄影、服装、群演、狗仔、站姐自愿出来为她辨别清白,都知道她人很好,表演方面极有天赋,简直是天生的情绪艺术家。”
“江想人品没话说,那些黑通稿都怎么写的,不外乎是江想杀人,江想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可是呢,没有一个官方出来证实,所有罪名全是营销号按在江想头上的。”
“可惜陈家给的钱太多,江想的路人盘彻底崩了,即使官方出来辟谣,除了粉圈关注知道江想是无辜的,很多人还是觉得那些事就是江想做的。”
“唉。”
“可惜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陈氏家主身体不太好。”
“唇色苍白,眉间泛着青气,将死之相。”
“隔这么远你都看得出来,眼神好使啊。”
“帮我也看看呗。”
陈晅茗气喘吁吁站定在我面前:“想想,一切好商量,你先下来。”
一个疯子,装什么深情呢?
坐收渔利之人还未到场,这场戏,他在才好看。
我将刀抵上大动脉,冷声警告陈晅茗:“退后。”但他不听话,妄图硬抢。
我利索刺了自己手臂一刀,老大爷焦急喊道:“想想,别乱来!”
我朝老大爷安抚笑着,再次将刀横在脖子上,声音如狱中恶鬼:“退后。”
陈晅茗急忙摆手向后退:“想想不要动,我退后。”
我斜眼瞟到后面向我缓慢靠近的船,刀离皮肤更近一步:“让船回到岸边,那些人都下船。”
陈晅茗明显犹豫,我再次割了一刀:“快点!”
刀没有开刃,不是特别锋利,骨头与刀刃之间酸麻的摩擦感,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莫名畅快。
伤口鲜血淋漓,红色液体顺着手臂汩汩流下,打湿了江想的衣裤,望着江想脚边的那一滩凝滞的鲜血,陈晅茗心脏刺痛,腿一软,李锦及时扶住陈晅茗喂了一粒药。
“回去!快回去!”陈晅茗死死盯着我的动作,挥手命令,声音颤抖染上哭腔。
那些救援船只得停靠在岸边,救援人员下船。
我太久没有说话,喉咙干涩不已,江边春风也不是那么润和,凉风一过,我开始咳嗽,震破喉间血管,血腥气又刺激着我不停咳嗽,撕心裂肺。
泪水朦胧间,我注意到有人朝我这里慢慢靠近,我强忍咳嗽将刀抵回大动脉,厉声道:“耳朵聋了吗,不准过来。”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好戏开唱。
淡淡的红色出现在江想颈间,陈晅茗只得定在原地。
我居高临下冷视陈晅茗,好恨:“你为什么骗我,不是说孩子没了吗?”
陈晅茗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若是江想知道有关孩子的真相,会不会更加崩溃…他...毫无办法。
陈晅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想逐步沉溺于痛苦疯魔之中。
“陈五少爷好手段啊,啊不,应该尊称您,陈族长。”
“难为你一家一家医院跟着我,当时你心里肯定很慌乱吧,也很开心,因为我是如此蠢笨的一个人,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了。”
“我说怎么那天晚上你奇奇怪怪的,视线没离开过我,现在想来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肚子里的…孽种…唔!”
折腾这么久身体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我说出“孽种”二字,腹中的孩子好像很不满意我对它的称呼,轻轻踢了踢我,心中又泛起那种苏苏痒痒的感觉,可这次多了些酸疼。
我眼眶湿润,提醒自己不能再心软。
它不是我的眠眠。
“我不想骗你的,想想。”陈晅茗脸上泪水滑落,他摇头,“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流产次数太多,若再次流产,你以后很可能会患上习惯性流产,再也怀不上孩子。”
我皱眉嗤笑:“你就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啊,她们做梦都想爬上你的床,何琳想上位都想疯了,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陈晅茗着急解释:“不是的想想,当时医生说你重度贫血,血色素和血小板都太低,伤口处表现出的凝血功能已经极弱了,若是强行拿掉孩子,你很有可能会大出血,血库里也没有符合你血型的存血。”
“风险太大,我不敢。”
陈晅茗说得泣血。
“是吗?”我惨然一笑,“你陈晅茗是多么厉害的人呀,有什么不敢的?”
我指着陈晅茗质问:“S市这么大,会没与我同血型的血?哪怕随随便便一个调令,陈家成百上千的人供你所用,你告诉我没血?”我吐出口浊气,“也好,我不想你陈家恶心肮脏的血污了我的身体。”
我因激动气血翻涌眼前有些黑朦,所幸蹲下身子与陈晅茗平视:“你知道吗,我本来在四年前就可以当妈妈了,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杀了她的爸爸。”
“你知道吗,大年初一那天我第一次梦见我的孩子,她好可爱啊,肉肉圆圆的,是我最喜欢的宝宝,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她哭着质问我为什么三番两次不要她,她被其他星星嘲笑是妈妈嫌弃、不喜欢的星星。”
“我心都要碎了。”
腹中的宝宝似是感受到我的痛苦,踢踢我,像是在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站在我这边,我忽而有些不忍心:“她一直坚定地选择我成为她的妈妈,我却…却一次一次拒绝她,放弃她。”
“我的眠眠一眼都没有瞧过这个世界,我舍不得啊…”
陈晅茗颤声说道:“我知道…”我也舍不得…
“你不知道!”我太过激动,猛地站起身反驳陈晅茗,但失血过多有些站不住晃了晃。陈晅茗吓得向我靠近几步,我厉声尖叫:“站住!”
陈晅茗不敢再有动作,后退避免刺激江想:“想想,你站稳,我不过来。”
我呼出口气,勉强支撑着身体:“我这些年呐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一定抓着我不放?”
“因为当年我在山上救了你,还是我不让张林对你动手?你别忘了,我还踹了你一脚。”
“还是你童年太过缺爱,我对你那么一点点的善意,就自我感动的一塌糊涂,一直想将我抓在你手心?但你现在有钱有权,身边求着爱你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回应我的,只有呜咽的寒风,与老大爷叫我冷静的哀求声。
陈晅茗苦苦望着我:“想想,我爱你啊。”
“你所谓的爱,让我恶心。”
我压下呕吐的欲望,恶声恶气:“你是个疯子,将我也变成了疯子。”
“你知道吗,那是个女孩,两个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很可爱的。”
“我答应了她,我会做她的妈妈,她来找了我四次,四次呀!”
我摸着肚子:“可是这次我又要食言了,我还是不能做她的妈妈。”它似乎感受到我的想法,踢动手脚试图安抚我。
“我太恨你了陈晅茗。”喉咙里血腥味渐渐厚重,我难忍咽了口唾沫。
原本见晴的天空重新被乌云遮挡,云层渐深渐黑,闷雷滚滚似乎要下场大雨,清洗这世间的不甘与怨念。
伴着头顶的雷声,我好像回到那个夜晚:“我突然失踪,再加上外界谣言不断,爸爸妈妈担心得很,一听到哪里有我的消息,不稍加分辨就急匆匆赶过去。”
“你应该知道,就在你找到我的地方,就在那个弯道,是个大雨天,他们被对面的车灯闪了眼睛,没注意前方弯道连人带车冲了下去。”
“我昏迷之前觉得枝杈上挂的包,那么眼熟,细细回想,是我送给爸爸妈妈的生日礼物啊,在那个残垣断壁上等了我三年。”
说完,我觉得喉间涌上一股血腥气,来不及咽下,从嘴角溢出一丝。
“想想。”老大爷担忧地唤我,我朝他安抚笑笑。
我咽下那口瘀血,擦了擦嘴角:“三天,他们在医院里硬撑着一口气等了我整整三天,无论我怎么低声下气求你,你还是没放我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这么多年我连一炷香都没有给他们上过,毫无孝义。”
“他们肯定对我失望至极。”
我突然注意到右侧缓缓向我靠近的李锦,不经嗤笑一声:“万俟今,我记得,你四年前回了老家一次吧?”
李锦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看着我:“你,你叫我什么?”
“万俟今啊,出来晃荡几年,连自己的本名都忘了?”我把玩着刀刃,可笑着俯视他,“这件事还是妈妈和我说的呢。”
“那天大雨她早早睡下,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却见你浑身湿透、面色煞白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指尖不小心被刀尖刺破,“你说,我爸爸妈妈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陈晅茗皱着眉望着我,声音里蕴含暴风:“李锦...”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