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北堂玄夜活不过而立之年，伍子陵是这么告诉苏言的。

那样一个霁风朗月、睿智能干、勤政爱民的男子，朔方国的丞相大人，抛开她对他曾有过的心思，有一天，苏言也会为这样一个人的陨落感到痛心和惋惜。

“这月亮是如此善解人意，知道有人今夜无眠，特意出来作陪啊！”

苏言在院子萧萧独立，听到白洛的声音，微愣，继而回眸，月光洒在她苍白清秀的脸上，衬托出几分孤寂，"你怎么也没睡？"

“担心我大朔方的丞相大人，怎么睡得着呢？唉！”白洛走近苏言，月光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就像恋人相拥。

“丞相病倒，与你有什么干系？”苏言啐道。

白洛不答反问，“那与你…又有什么干系呢？因为李术的几句话，便忧思难眠，对月空望，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与朔方北堂丞相是昔日恋人

呢！"

苏言一噎，"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言，你还要继续瞒我吗？如果你与北堂玄夜不相识，李术又怎会刻意告知你他的情况？我竟不知，苏言你，也是个大人物啊！”

白洛足够敏锐，能察觉她的反应，是不是她的反应过于明显了？

“什么大人物…我只是北堂玄夜手底下没能培养成功的杀手…”苏言侧过头，语调淡漠，“既然你问道了，我也没想过刻意隐瞒。”

“噗…哈哈哈哈！”白洛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你认为我在说谎？”这个家伙到底能不能正经一点。

“没…没有，你向我袒露你的过去，这么信任我，我感到开心罢了，嘻嘻~”白洛的笑脸在明晃晃的月光下越发灿烂，只是很快又隐没在阴影中，“那你此时此刻的隐忧，是为了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丞相大人，还是为了…对其藏着男女心思的北堂玄夜呢？”

苏言一惊，像被人戳中了心思，有些慌乱无措。

“苏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慌乱的模样，看来…是为了后者啊！”白洛的声音带着落寞，只是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如今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啊，这样看来，他的胜算好像更大一些。

苏言被白洛一语戳中，干脆坦率道：“是，我曾经对北堂玄夜，朔方国丞相大人，动过心思。被他从乱葬岗救起，被他悉心照料，被他温柔以待，我像无数仰慕他的女子一样，情不自禁对他产生欢喜之情，可是那又如何？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并不以为耻。我千方百计从他身边逃离，这足以说明，我所想所求的永远会凌驾于本能情感之上。”

白洛眼中有流光一闪而过，“苏言啊苏言，还得是你，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将喜欢解释得如此理智，如今你对北堂玄夜担忧之情，好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情难自控，正常的生理现象对么？”

“是啊，你能懂就好。”苏言表示孺子可教也。

一抹更大的笑意浮现在白洛的俊脸上，“嗯，我懂了，你对我的关心在意，都是出自真心，不掺杂任何生理上不可控的因素，哈哈哈哈！”

白洛这个人，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沮丧的，毕竟他的能力就是能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苦中永远能得一丝甜。

可为什么，苏言会有些心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