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只是这一次的雪下得恰如其分,当得起浪漫二字。
苏言在院子里和大黄嬉闹了一会儿,一身都沾满了泡沫一样的细雪,整个人显得轻灵俏皮。
她比过往度过的每一个冬天都更要期待春天的到来,她想看到她埋在土里的种子破土而出,想看到屋后那棵不知名的树干开满花儿,想看到一切都活起来,包括她自己。
为了让这个年过得稍微有些仪式感,苏言打算守岁,更漏报时十二点,苏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爆竹和小烟花棒,很快清冷的小院一下就热闹起来,四周也开始此起彼伏地想起了爆竹声。
大黄躲在门后不敢出来,苏言笑它胆小狗,又点燃几只烟花棒,在院子里笑着旋转。
“苏言!”
白洛的脸慢慢显现在蒙蒙烟雾中,又被飘飘洒洒的细雪割裂,看起来十分不真实,连带那句“苏言”,也显得有些渺远。
苏言继续挥舞手里的烟花棒,仿佛院中并无外人。
白洛又试探叫了一声,最后低低地,闷闷地,说了一声:“苏言,我回来了。”
苏言被星星碎碎的火花包围,白洛从来没有见她笑得这么开怀过,他在她的世界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苏言身形突然停下,像是看到了光外的黑影,脸上的笑顿了片刻,很快就恢复如初。
“锅里的羊肉汤还热着,快去吃些吧!对了,新年快乐!”
正月初一,忌一切让人不开心的事。
苏言收了笑,转身回屋,白洛跟了进去。
“刚才胡乱舞一通,竟然还出汗了,你自己去锅里盛汤去,我先去沐浴。”苏言又笑着,提着桶去打热水。
白洛上前几步,接过苏言手里木桶,“我帮你!”
苏言放手,也没推辞,“行,就麻烦你了,那我先去屋里准备衣物。”
“苏言!”白洛叫住她。
“嗯?还有什么事吗?”见白洛有口难言的模样,苏言笑容不改,“风口冷得很,别冻出病来,有事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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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扣门的声音。
苏言虽然辗转未眠,却并没有打算去应门。
风雪吹得有些凄紧,呼呼地铺天盖地而来。
“苏言…”
苏言翻了个身,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
“苏言,我知道你没睡着,有些话如果要等到明日再说,我恐怕会比死还难受。”
那厢沉默了一会儿。
“你骂我一顿,哪怕打我一顿都好,能不能不要疏离我?承诺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到,让你对我失望…”
话没说完,接下来是白洛一连串的咳嗽。
苏言披衣坐起,点燃了床头的油灯,开门一瞬间,风雪灌入,让她狠狠打了个冷战。
“没关系的,小事而已,你勿需那么自责,我们不过是暂时一起取暖的人,你做什么我都无权干涉与过问,至于你说的承诺…你更加不必在意了,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看我今日一个人过得不也很开心?白洛,我对你从来没有生过期待,哪有失望一说?”
白洛的心蓦地抽痛起来,“苏言,你为什么永远那么理智,理智到近乎无情,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说的那些话。
苏言仍然笑着打断他,“不喜欢没关系,我做人做事从来不是为了让别人喜欢。”
“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为什么不等我解释?”白洛紧握的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苏言越发觉得可笑:“因为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啊!我虽然无情,可情商也是有的,不过多干涉别人的私事…”
“别人!别人!你一直将我看做别人!?”白洛衣裳单薄,激动起来,又连连咳嗽。
这小子不会受了内伤吧!
苏言心一软,声音也放柔了些,慢慢哄道:“白洛,咱们都先休息,我明日听你解释如何?关于别人,我之于你,不也是别人吗?就不要咬文嚼字钻牛角尖了好不好?”
白洛却好似看穿了她的不忍,低低笑了起来:“你看你啊!无情是你,有情也是你,歇斯底里说你怪我不告而别,干脆利落说你担心我,到底!有什么难的!?偏偏要去隐藏自己的内心,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