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

苏言逃也似的跑出去，转角处却撞上一直没有离开的伍子陵。

“苏言！”

苏言讶然抬头，他怎会认出她来？

当然，正合她的意…

“伍子陵，我有事想要你帮忙…”苏言望了望身后，抓住伍子陵的手急切道，“明日太后会来丞相府，趁着太后拖着北堂玄夜，我去药庐找你，约摸一刻钟的时间。”

伍子陵正想多问，却发现北堂玄夜的玄色衣袍已经落入眼角，重重点头，便看着苏言背影渐渐远去，又同迎面而来的北堂玄夜打了声招呼，调侃了几句，这才面色凝重地回了院子。

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苏言想要他做的事…

一夜静默，苏言合衣而睡，侧身对着里面，与北堂玄夜同床而眠这种事，她还做不出坦荡的样子。

北堂玄夜自然也不好过，看着苏言的背影，脑海中不断闪烁苏言傍晚时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亦或者，在盘算什么？

这样相安无事的时日能持续多久…

果然…不会太久…

清晨一睁眼，北堂玄夜便见苏言端坐在镜前，一面侧脸全是血痕，另一只手正要抓上

另一侧，“你干什么！？”北堂玄夜疾步上前，握住了苏言的手腕。

苏言转头朝他嫣然浅笑，柔顺的黑发披散，遮挡了左半张脸，右脸的红痕刺痛了他的眼。

“大人不用紧张，我只是一大早被这张陌生的脸吓到了，忍不住想要毁掉它…只是我这副模样，恐怕不适合面见太后…”

北堂玄夜松了手，盯着苏言，眼底有丝复杂心疼的神色，片刻后，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方洁净的帕子递给苏言，“你若是不想见太后，跟我说便是，何必伤害自己…”

“大人不妨代入一下我，若是你每日顶着一副陌生的面孔，会不会感觉很难受？”

这样的借口应该能让北堂玄夜放松警惕。

“陌生的面孔…那你真正的面孔又是何模样？”北堂玄夜看进苏言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果然看到了惊诧、挣扎、犹豫、迷茫。

苏言瞳孔骤缩，他是什么意思？

北堂玄夜的眼神变得愈加复杂，最终化为一抹坚毅，“苏言，你可否告诉我，真正的柳非银在何处…”

苏言强自镇定，牵起一抹笑意，“大人在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

“你可有听过夺魂一说，一个人的魂魄入住将死或已死之人的魂魄，从此以假乱真…”

“荒谬，大人乃一国肱骨，岂能信这些鬼神之论！”苏言打断了北堂玄夜的话，她不明白北堂玄夜的用意，不敢暴露自己。

北堂玄夜却步步紧逼，“那，你可否向我解释，你风寒发热时的呓语为何？医院，吊水，奖学金，打工…”

“轰”的一声，一记闷雷劈过苏言的头顶，瞬间炸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纵她巧舌如簧，现下竟然没有办法组织语言，似乎除了承认，没有别的选择。

“苏言，你并不属于这里，你便是那夺魂之人…”北堂玄夜目光锐利，他知道，她是聪慧的，只是缺乏阅历，年纪不会太大，遇上他咄咄紧逼，也会乱了阵脚，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她就是赫连瑾一直寻找之人，但是他想赌一把，来自异世界的人若得到认同，会不会对认同之人多几分信任？

为什么这种鬼神怪力之事他接受得这么坦然？苏言暗骂一句，他的内心是有多强大，才可以毫无芥蒂的相信那所谓的夺魂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