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

昨夜取了柳非银的包裹出来，她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让王府的人警觉，否则……就算她的剑故意刺偏，赫连钰也会失血过多而亡。她确实有一瞬快意恩仇的快感，可是，她想让赫连钰付出的代价，可不止是死。

赫连钰当初并未动柳非银的东西，苏言取出一只玉佩一样大小的物件，整个物件做工精致，质地坚硬，色泽红润，触感冰凉，其头部系着红绳，尾部略尖，带着零散几颗锯齿，此物便是照殿红钥，却被柳非银当作最珍贵之物保存着。

苏言看了一眼北堂玄夜，若他此时取出她交予的照殿红玥，当着赫连谨的面打开那块儿木头，赫连谨定会联想到丞相府与赫连钰遇刺有关，从而怀疑到北堂玄夜，凭他二人的关系，获罪的肯定是她。

目光从北堂玄夜身上移开，苏言故意露出一丝慌张和关切：“陛下所言可是真？那王爷如今情况如何？那歹人可有被追查缉捕？”

闻言，赫连谨与北堂玄夜脸色皆变。

赫连谨的语气十分奇怪；“朕倒是差些忘了，前朝公主柳非银，是朕的故人，却也是皇兄的……侍妾。可是苏苏，你在豫王府受尽折磨，皇兄对你也是极尽羞辱，甚至要了你的命，你为何还会对他……”

赫连谨在试探她？苏言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眶立即红了起来：“情之一字，可为蜜糖，亦可为砒霜，与王爷初识之时，情如花开，再会之际，已如落叶，秋风凄切，为谁道尽长亭绿，又为谁把酒花前？陛下不可体会，情伤难愈，他虽伤我至此，我也恨自己，却也不可自拔，对他仍抱有期许……”

“够了！”赫连谨拍桌而起，这一番倾诉衷肠，难道她真的，只是柳非银？“你怎么能，怎么能如那些闺阁女子一样，眈于情爱之事？”

“陛下何出此言，女子攀附男子而生不是天经地义么？陛下抬爱苏言了。”苏言继续火上浇油。

赫连谨，你总算看清我了吧，什么苏苏苏苏的，叫得那么亲切，一个执迷不悟的弃妇，难道不该被你们嫌恶远离？看清了，以后便少来纠缠她！

赫连谨脸色阴沉如墨，鼻翼微张，气息急促起来，怒意如同即将到来的风暴将苏言紧紧包裹，情绪至最高点，周遭的紧张气息突然松散下来。

赫连谨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十分可笑，他到底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是朕唐突了，北堂，朕还有要事要处理，先回宫了。”

苏言望着赫连谨的背影，仍然觉得莫名其妙。

“丞相大人，陛下为什么如此生气？我表现得越爱慕赫连钰，不是更能证明对赫连钰下手的不可能是我么？如此一来，自然也不会牵扯到丞相府。”苏言问身后的北堂玄夜道。

北堂玄夜自然知道赫连谨发怒的缘由，苏言的言谈举止越是接近于柳非银，便越说明她并非他一直所寻之人。

“陛下幼时与你更是亲厚，今日听你坦诚对豫王的倾慕之心，恐怕是心里吃味。”

“哦？若真是如此，我当初被当众羞辱时，被赫连钰剑斩街头时，怎么不见陛下英雄救美呢？”苏言语带讥讽，鬼才信。

北堂玄夜顿了顿，似是被苏言的反问噎住，只好换了话题：“昨日你太过冒进，等赫连钰反应过来，定是能看出此间蹊跷，你的事便遮掩不住了。”

“大人，你就责罚我吧，当时情绪激动，脑子一片空白，就什么也不顾了。”苏言低头认错，态度诚恳。

“责罚你又能如何，照殿红钥一事暂且压后，你……”北堂玄夜定定看进苏言的眸子，苏言的心漏跳一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连北堂玄夜一个眼神都招架不住，只得慌忙低下头。

“苏言……你需要，真的消失。”北堂玄夜说得很慢，好像生怕苏言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