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棋

说着，苏言飞也似的走在前面，却没注意到背后某人含笑的眸光。

而当北堂玄夜发现自己的奇怪时，内心却又升起莫名烦躁，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一时间心内满是矛盾与挣扎。

如果苏言确实是陛下一直寻找的女子，她又到底是何来历，为何对陛下所说的物什毫无反应，真正的柳非银又去了哪里…

不对，她就是柳非银，她的五官和颈后的疤痕骗不了人。

他希望陛下能达成夙愿，却也希望自己救回来的人，只是幼时的故人。

第二日，苏言还没来得及出门去见李术，却被告知赫连瑾来了丞相府，指名点姓要见她。

今日本是最后的苦肉计一举拿下李术信任的关键时刻，万万不能耽误，希望能早日打发这缠人的皇帝陛下。

人前寡言少语看似城府极深的赫连瑾，在她面前竟摇身一变成了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苏言见到赫连瑾的时候，他与北堂玄夜正在园中下棋。

“苏苏，过来，陪朕下一盘棋。”赫连瑾见到苏言，笑得有如春风拂面。

苏苏？她跟他关系很好咩？这人怎么和王大哥一样自来熟。

说起王强，苏言心头浮起淡淡惆怅，许久不见，也不知他闯荡到哪方的江湖了。

“苏言…”北堂玄夜适时提醒。

苏言回过神来，忙道：“陛下，我…小女不会下棋。”

“前朝公主柳非银除了舞艺了得，棋艺也是极佳的，你不必谦虚，还是说你故意藏拙，怕赢了朕，让朕脸上无光，因此怪罪于你？”赫连瑾笑眯眯看着苏言，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苏言顺水推舟：“嗯，陛下明白就好。”

赫连瑾爽朗大笑，眼中有光，“那可惜了，这么多年朕一直苦练棋艺，得不到高手认可，实在遗憾。”

“陛下，这些黑白棋子还可以另做他用。”苏言开始摆子，一人分饰两角，噼噼啪啪落子，“陛下请看，这五子连在一起，首尾没有被堵截，便赢了。”

“有趣，来，苏苏，咱们来下一盘。”

一局结束。

苏言一脸不可置信，她居然被一个五子棋新手打败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苏苏，这五子棋你是欺负不了朕了。”赫连瑾洋洋得意，挥了挥手中的黑棋。

苏言从失败的悲伤中反应过来，“陛下怎么知道这叫做五子棋？”苏言继续试探，“难道陛下还下过飞行棋，军棋，斗兽棋…”

“苏苏，这都是小时候你教朕的，难道你连这些都忘了？”赫连瑾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这一脸呆萌样直接失了所有帝王气势。

不能露馅儿，继续编造，“这些年流落在外，艰难坎坷，时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当年作为公主的记忆实在所剩无多了，还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赫连瑾轻笑，确实有人教过他，第二次见到仙女姐姐的时候，只是目前有两点奇怪，一则，苏言为何与柳非银的身份重合，二则，那时见到她，约摸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十五年过去，苏言却并不像母后一般年纪，言行举止仍然是当年的模样。

苏言见赫连瑾不回应，也就看着她笑得诡异，盯得人浑身发毛。

北堂玄夜在一旁看得真切，赫连瑾的表情，苏言的身份不言而喻，只是想到此，心下就不自觉发闷，却不知是为何。

“哈哈哈，苏苏，朕怎会怪罪你，毕竟…”

“嗯？”

“毕竟朕与你小时在上书房同读，算有同窗之谊，朕被夫子罚抄论语，你还帮朕求情…看你这表情，怕是又忘了。”

苏言实在没心思继续和赫连瑾叙旧，况且还是单方面叙旧，只装作尴尬一笑，求救目光落在一旁的北堂玄夜身上，她今天可是要干大事的，快快把这位小祖宗送走吧！

“苏言，时候不早了，出去领十杖吧，莫要误了时辰。”北堂玄夜迈出一步，这声音就像是一台莫得感情的传话机器。

苏言眼睛一亮，笑容瞬间回到了脸上。

“北堂！朕都不怪罪苏苏了，你作甚还要杖责她！”赫连瑾起身，声音沉了下去，似乎有动怒的迹象。

赫连瑾这护短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言是他的正宫皇后，连苏言都不得不怀疑一番，这小子对柳非银是不是有什么…

“陛下，陛下，不要怪罪丞相大人，越级告状本就要受杖责，大人念在熟人的面上，已经吩咐下面的人放些水的…”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才能取得李术百分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