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

苏言大口喘着气，想张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居然会想要见到赫连钰？

赫连钰见苏言不可置信的模样，好看的两道眉锁得更紧，低下头在苏言颈项处轻咬一口，惩罚似的，“为什么不高兴？我对你这么好…我放弃了豫王的身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只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我那么爱你，我只要你，柳儿，为什么不回应我，不肯相信我呢？”

苏言猛地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赫连钰，为什么她动不了？好像此刻除了意识，身体都是柳非银的。

“柳儿，你怎么又哭了？”赫连钰皱眉，俯身吻去苏言的泪珠，温柔备至，“是因为沐宛意你才生气的是吗？我一直寻找的，一直爱着的，只有你啊！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们时日还长，我会向你证明，我会是这世上最优秀、最完美、最强大的男人，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星辰，我也会摘下来送到你手里。”

说罢，赫连钰退开一些，取下颈间的悬挂的物什挂到了苏言胸口，低沉的嗓音在苏言的耳边流连：“这照殿红钥（yue），乃我祖母留给我的遗物，让我送给未来的孙媳，我现在交与你，我的妻子。”

赫连钰目光缱绻地凝视着苏言，“你会一直戴在身上，为我保管它的吧？”

苏言木讷地望着脖颈间的吊坠，半晌方才机械式地点头道：“嗯。”

赫连钰欣喜若狂，“柳儿！”随后他又突兀地僵硬住，眼眶发红，将苏言紧紧抱住，语气变得患得患失，“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允许，不允许…我爱你，柳儿。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赫连钰虽然是个疯子，但是疯成这样苏言还是有些害怕了，更害怕的是，她明明这个幻境是虚幻的，明明一切都是假的…她却还是忍不住痛彻心扉，这样的感情肯定不是苏言自己的。

苏言的耐心快被磨完了，“柳非银啊柳非银，他亲手杀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这里，让我陷入你那无休止的悲伤与绝望之中？！你已经自私地将我留在了你的世界，我不会再允许你将我拖去另一段深渊，这些所谓的快乐，跟我苏言无关！”

赫连钰见苏言不说话，竟似带了哀求：“柳儿，留下，好不好？”

苏言拒绝着说出那个“好”字，颤抖着张嘴，用尽全力终于嘶吼出声来。

“王大哥！杀了他！杀了赫连钰”

幕帘后的王强早就蓄势待发，他知道，只要苏言答应了赫连钰，那便永远走不出问情峰，最终成为问情峰脚下一片肥料。

“柳儿…”赫连钰的表情变得迷惘与茫然，“柳儿你在说什么？杀了我，为什么？”

苏言双目赤红：“赫连钰，你该死！你必须死！”

赫连钰摇摇晃晃后退两步，愤愤质问：“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那么爱你！”

“嗤！”

剑锋划过肌肤的刺痛感瞬间侵袭神智，苏言猛地抬眸，赫连钰不可置信地捂住左胸的血窟窿。

“为什么，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赫连钰脸色惨白，神色凄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你嫁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王强竟看得有些不忍，“苏苏，你不答应他便是了，这么杀他有些残忍，虽然是个假人。”

苏言无视赫连钰的痛苦，只是决然道：“只不过是个幻影而已，何谈残忍二字。”

当初赫连钰也是这样将长剑刺入她的胸口，这样的痛怎能不让他自己受一次！

赫连钰踉跄倒地，嘴角溢出鲜血，不肯闭上的凤眸里透露出无限的眷恋与不甘。

苏言侧过头，闭眼不看，眼前的赫连钰虽然是假的，但涌上心间的快意却骗不了自己。

突然间，四周景象开始碎裂崩塌，赫连钰化成粉末消散，苏言胸口的物件，身上的衣服也一同烟消云散，苏言只听到耳边响起一阵阵破空声。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唯有隐约闪烁的光芒。

一片现代建筑赫然映入眼帘，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苏言怔愣地站在路边，看着街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她回来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世界…”身后有声音喃喃自语。

苏言闻言转身，是无脸的王强，他…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