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台之宴(二)

两人在山脚过了一晚，等棠梨醒来火堆已经灭了。苍苍已经收拾好，坐在木堆旁挑着灰烬，阳光下的背影却叹出些许孤寂。

棠梨去小溪边洗了把脸，甩了甩手又在身上抹了两把。苍苍见棠梨走过来也站起身，“走吧，要是快一点今晚就能到。”苍苍拿了剑，径直往山上走。

“诶，等等我！”棠梨拎起包袱几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个轻功卓越，一个从小习武，赶路的功夫都是一绝，傍晚时分就到了山顶。

两个侍从走到他们面前，“二位请出示邀请函。”

“也没说吃个席要请帖啊。”棠梨嘀咕一句。两个侍从好像看出了什么，上去要把他们赶走，“没有邀请函等三日之后再来，快走快走。”

苍苍何时被这样对待过，顺手就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举到他们面前，棠梨想阻止已经晚了，两个侍从看见腰牌上刻着“刑部”两个字时，大惊失色立即拔出刀来，“你是官家人，想要干什么！”

棠梨站到苍苍面前，“诶诶诶，二位莫慌，这牌子是我们捡的，一路上多亏了它过了好多道口子。”棠梨把两人的刀按了回去拉过两人，“我这小兄弟小时候没钱看病，脑子烧坏了。有了块牌子以为自己是大侠，刚才两位和先前拦我们的官兵一样阻拦，他就掏了令牌以为能过路，还望二位莫怪。”

“二位看看这个，”棠梨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张什么，“是这个吧。”

侍从接过帖子仔细地看了几遍，两人对视一眼，对着棠梨摆手，“进去吧。”

棠梨对着他们拱手，“麻烦了，麻烦了。”一把拽过苍苍就往里面走。

“你与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走走走。”

苍苍拉住棠梨，“你哪来的请帖？”

棠梨挠了挠头，又不知如何开口。“此事嘛……说来话长。”随即话锋一转，“这里不比京城，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掏令牌，今天多亏小爷我机智，不然你已经被大卸八块丢林子里喂蛇了。”

苍苍把令牌往怀中塞了塞，“只是没想到如今江湖这么忌惮朝廷。”

“错了，不是忌惮，是势不两立，”棠梨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某些事情。”

“我父亲曾说朝廷与江湖是一体共生，两者共存。朝廷有朝廷制度，江湖有江湖道义，虽不互通但皆是为民务实一条心。”

棠梨扬唇一笑，“你父亲说的没错，你也不用怀疑自己。两者终是道不相同，时代交替更迭，人心难免迷惘。”

“走吧，累一天了，爷要求休息了。”苍苍看着此时的棠梨，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变得不一样了。

那句话他思索了许久，父亲既为官家人既然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这江湖没错，朝廷没错。那是什么事情让两者变成现在这幅结局。自己这些年的探查一无所获，是因为身在官门被蒙蔽了双眼吗？

难道父亲的死，与棠梨说的那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