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途

　　枢密院下令，家住靠近边疆地区的出征男子须得随军队步行一同前往边疆，节省资源。

　　黎乡镇地理位置偏北，属边疆。镇上大多数男子都被派往北边边疆地区征战，其中便有姚惴孟苑。

　　一路向北奔波数日，少年们，不，亦或是战士们艰辛无比。逢水草之地必然存些水源，猎些食物；逢苍松翠柏之地必然伐些树木，制造工具；逢飞沙扬砾之地必然保留体力，节省水源。步行，便是要克服的第一关。

　　许多世家公子原先接受不了这般困苦的生存，白天吃上顿没下顿，夜晚随随便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便睡，结果被毛虫爬满身体。但大多数最终还是被磨平了棱角，只有少部分养尊处优这辈子都没干过如此多活的公子在途中命丧黄泉。

　　孟苑在营队中结识了个战友，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圆脸。很简单，因为他天生圆脸，长相偏女性。

　　夜晚，在确定好地点休息后，奔波了又一日的战士们纷纷倒头便睡。孟苑同小圆脸靠在一起，悄声说着话。

　　“小圆脸，你为什么没有名字啊？”

　　“我……从小就是孤儿，是一个中年女人将我捡回家养大的……”

　　小圆脸有些窘迫，同别人说话容易怯场。孟苑发现自己很容易踩雷，一开口就总是戳到别人伤心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

　　“小圆脸啊，对不住。”

　　“没关系，我从小就被别人嘲笑，早习惯了，你这只是好奇问话，相对来说微不足道。”

　　“哎呀今晚的星星好亮啊，是吧阿惴？”

　　“嗯。”

　　三个人在草丛里躺着，孟苑挤在中间，时而朝着小圆脸说话，时而朝着姚惴聊天，脖颈都要转断了，最后找了个比较安逸的姿势，就着不动了。

　　小圆脸窦地问:

　　“孟苑，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吗，看起来好像亲密无间。”

　　也不怪小圆脸会这么想，因为平日赶路时总能看见他们两个形影不离。

　　“什么叫好像，那叫本来就是。”孟苑又开始发作了，手臂一伸便勾住姚惴的脖颈，拍拍姚惴的胸脯道:

　　“我们两个，可是如亲兄弟那般亲，他啊叫姚惴，武术厉害的很，就是吧比较闷。但是我不闷呀，两两相克，天下无双。”

　　小圆脸心中疑惑不解:“两两相克，亲密无间，这不就是夫妻吗？？”

　　但是小圆脸没说出来，因为他没机会插嘴，孟苑滔滔不绝又将话题转到以前做过的英勇事迹了。

　　“那边三个，还不休息！明早还要赶路，放下你们的少爷架子，赶快休息！”

　　王将领朝他们那边喊道。

　　“好了不说了休息吧，等下长胡子收拾完饭后残渣就要来收拾咱了！”

　　姚惴听完嗤笑了一下。“长胡子”是孟苑给王将领取的别名，因为王将领胡子长，简单粗暴。

　　“还笑呢，赶紧装睡！”孟苑说着便把勾在姚惴脖颈间的手撤了回去，闭眼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王将领便带路，将长长的一支队伍带至一个沼泽地。

“战士们听好了，跟紧我的脚步，跨过这片沼泽，很快就到营地了！”

　　“唉……又是这句很快……”

　　孟苑在心中抱怨一句，不得不面对实际。看着那稀烂如泥的沼泽，闻着那恶臭的滋味，不好过啊。

　　刚探入一脚便险些滑倒，还好被身后的姚惴稳稳扶住了，不然一头扎进沼泽里再也出不来。

　　“切，真娇气呢。”不远处嘲讽声进入耳畔，孟苑眯了眯眼，看见那讨人厌的赵家赵怀赵英两兄弟，心生晦气。此次远征，竟是能碰上他们。

　　（前面说过，赵家与孟家不对付，忘了看第五章哦）

　　孟苑回击道:

　　“哇，你可真会装，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被身后的蛇吓坏了吧？”

　　赵英果然回头一看，未曾想身后根本没有什么蛇，心知被耍恼羞成怒，刚想发作，王将领便朝着他们大怒:

　　“你们是来远征的还是来拌嘴的？一个营队的队友，相互之间都不对付，还怎么去杀敌？传出去要笑话天下的百姓吗！战场上受伤还不是要靠队友，有这拌嘴的功夫不如少说话多做事！”

　　“……”

　　“……”

　　果然没人再说话，赵英瞪了孟苑一眼，但孟苑不以为然，还想回赠个白眼，被姚惴制止了。

　　越是走进沼泽地中央，就越是寸步难行，途中几名男子不慎滑倒，因此丧了命，旁人只得眼睁睁看着人越陷越深，直至被吞没，都没有能力去救。

　　待到快要出沼泽地，前方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映入眼帘，一开始没过膝盖的沼泽高度也逐渐降低，直至脚踝。

　　四周灌木贯穿头顶，一阵窸窸窣窣细小的声音涌进孟苑耳里，他抬头望去，竟是惊出一身冷汗。

　　“阿惴小心！”

　　姚惴走在他前面，闻声回眸，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扑了个满怀向后倒。幸好后方便是草原。

　　“？”

　　孟苑连忙解释:

　　“刚才有毒蛇在你上方！”

　　“……”

　　孟苑连忙一骨碌从他跨上起来了。前面的王将领看见后面整这出动静，询问完情况后肯定道:

　　“战士们，多向这位乐于助人的战士领教领教，队友遇到危险，我们就要……”

　　小圆脸看看孟苑，心生崇拜:

　　“孟苑，你好厉害啊，旁人都难以察觉的东西竟被你留心观察了。”

　　“嘿嘿，你如此夸得我都要变腼腆了。”

　　姚惴提了提孟苑的后领:

　　“抓紧跟上，莫要再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