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旧时年

线条利落的轻型机甲脚下燃起灼灼蓝焰，和虫潮骤然擦肩——下一刻，被利刃拦腰斩断的边线魖虫嚎叫着消散，汇入星空。

余下的魖虫被激怒，发了疯似地朝那不速之客奔去。

陆雁回释放信息素，把整个轻型甲包裹在一层视若无物的屏障内。而后掌心轻动，以穿透性极强的射线掠过虫潮。

魖虫吃过苦头，懂得要避让高频射线，于是它们更改了作战方式：分散开来，几乎无孔不入地袭击屏障。

机甲内部连续弹出鲜红的警告框，用僵硬的腔调提醒他能量不足，需要将能耗降到最低维持运转。

陆雁回轻轻皱眉，又抽出一部分精神力凝成冰刃，穿梭于虫潮之间。

射线消失了。

魖虫们触角相抵，絮絮轻语着这个消息。末了，它们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盯向了同一个目标。

时间一久，透支精神力的副作用就缠了上来。意识渐趋模糊，驾驶舱内的人面无表情地用匕首划过小臂，让刺痛唤回理智。

“小回，我这边清剿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样？”席之珩的声音响在耳畔之时，精神力筑起的屏障被狠狠一撞。

陆雁回咬紧牙关，极力掩住闷哼：“一切顺利。”

那人全然不提自己涉身的险境，但席之珩还是从他发颤的尾音中发现了端倪：“……保护好自己，我去找你。”

处理掉最后几只虫子，席之珩来不及喘息就输入了一个坐标。

系统立刻计算出了两地距离，询问他是否确定前往。

“确定。”

距离不算太远，他赶得过去。

席之珩深谙陆雁回的秉性，知道那人在机甲能源耗尽后多半会用精神力硬扛。

……这样会出事的。

【已收到最高级别加速指令，请您紧贴驾驶座，以防受伤。】

三秒后，满天星河都成了模糊的残影。种种糟糕的预想在席之珩的精神海里接替出现，迫使心脏剧烈跳动。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想冷静下来，手却不受控地发着抖。

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

—

陆雁回手臂上早已血痕蜿蜒。他紧咬下唇，有意释放出的信息素愈发浓烈，带着强烈的攻击意图。

额角的汗滑落脸庞，有一滴渗入了眼睛。冷汗不觉间浸透作战服，灼痛和冰冷撕扯着躯壳和精神海。

面前虫族如潮，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尽。

他的动作因着难捱痛意停滞一瞬，立刻有只魖虫扑到了面前。

陆雁回环视四周，发现根本避无可避。

很快，那只虫子被乍起的金光斩成了茫茫星尘。他的机甲也被人扶住背，停了后退的步伐。

“去休息一下吧。”席之珩的机甲半抱着他的，低声劝哄，“听哥哥的话。剩下的交给我。”

陆雁回脱离他的怀抱，哑声说：“我还能打。”

“嗯。我知道。” 席之珩学着陆雁回那时的做法分割开虫潮和对方，信手斩落数只魖虫，“你很厉害，我知道。但我不想你受伤……我会心疼。”

心疼。

说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听者却有心。

陆雁回颤抖着阖上眼，把精神力放出大半缠上席之珩的屏障，任由额角胀痛。

不知道是不是损耗了太多精神力的缘故，他在陷入眩晕前别扭地想：席之珩对自己，大概只是看顾后辈的心思吧。

可是他呢。

他不满足这样的关系，发了疯地想过越界，想过以特别的身份站在席之珩身旁。

只是始终……畏于越界。

—

陆雁回是在一阵“滴滴”的报时声中转醒的。还残存一丝电量的机甲兢兢业业地计时，提醒舱内的人新年将至。

他坐起身来，视线捕捉到了安静的星辰和不远处的席之珩。那人弯着腰，看样子在检查机甲的破损程度，方便回首都星的时候报修。

陆雁回收回目光，从舱内备着的医疗箱内翻找出处理伤口的用具，擦净手臂上流离的血痕。

做完这件事，距离新年还有五分钟。

后遗症没好完全，陆雁回的额角还在细微地痛着，间接导致他输错了好几回控制投影的参数。

最后60秒。

陆雁回叫了席之珩的名字。

　 席之珩下意识地扶住耳边的通讯设备，最先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小回醒了。还难受吗？”

没得到回应的席之珩正想去看陆雁回的具体情况，就被空中盛放的花朵引去了注意。

这里本该一片沉寂，没有烟花的。此时却有无数漂亮的玉线坠跌散落，星星点点，和星空彼此映衬。

光树玉色，恢宏盛大。

席之珩愣怔在原地，听到陆雁回一句：“新年到了。”

“席之珩……新年快乐。”

出于种种难言的心思，陆雁回没有称呼他为哥哥。

驾驶舱门开启，面色苍白的陆雁回撑着座椅跳了下来，身后是一片五光十色的绚丽。

比一切光彩都要夺目的人走近他，眼里映着细碎星子。 席之珩失了言语，只能听到胸膛内锣鼓喧天的心跳声。

近在咫尺时，席之珩喉间微哽地搂上那人的腰，没有说话。陆雁回慢半拍地回抱住他，手臂下意识地揽紧，又克制地松开。

良久，席之珩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很亮：“新年快乐。谢谢小回的烟花……我很喜欢。”

……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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迥异的灵魂有同样的一腔爱意，却在静谧的星空里缄默不言。

今年的烟花，他们也算一同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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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拖了好久的更新晚上放，要出去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