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回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逐渐可以分辨,黎簇意识到,那种木屐走路的声音又出现了。
木屐的声音来的非常之快,他几乎不愿去猜测那可能是什么,因为核心线索太少了。
既然他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让自己亲眼目睹吧。少一些想象和自我恐吓,多一些行动。
木屐声在甬道入口处停下,黎簇死死盯着黑暗中的光线,等待着那个东西的出现。
黎簇取出炸药遥控器,脸上挂着笑意,却是个毫无顾忌、极度疯狂的笑容,大声吼道:“你们听到没有啊!”
他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些类似共振的动静,这个声音让他条件反射般感到不舒服,随即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声音团结在一起,表明个体昆虫非常小。
黎簇叹了口气,忽然发现四周有些不对,他看了看他身边的墙壁,发现墙壁上的沥青,竟然蠕动了起来。
沥青上那些犹如皮肤病的突起,都开始动了起来。
他打起冷焰火,就发现他四周整个管道壁上的沥青,竟然全部不是沥青,而是大量的只有衬衫纽扣大小的甲虫。
无数的小甲虫开始挪动,整个管壁好像活了一样,黑色突起各种扭曲。前后都看不到头,似乎整条管道里全部都是这种虫子。
“来吧,等你们很久了。”黎簇嘴角一笑说完。
迅速奔向旁边的隧道,手中紧握着引爆器,他按下按钮,炸弹在几秒钟后爆炸。
C4 的威力远远出乎黎簇的意料,气压在管道内瞬间形成巨大的压力,宛如一根激射的炮管。
黎簇被气压击晕,甚至连爆炸声都无法听到,他就像被弹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他第一次撞击到的是左边的墙壁,距离他原站立的地方有超过 100 米。
他的膝盖被撞碎,之后,他像是被泥浆一样挫滑了六七米,最终摔倒在地。他身体弹起,接着又撞上了另一面墙壁。
在最后一次撞击之后,黎簇终于苏醒过来。
大量的血液开始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形成喷射般的血柱。
他全身上下都是被擦伤的肉破皮,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耳膜嗡嗡作响,剧烈的头晕笼罩着他,四周一片漆黑。
接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
黎簇咳出一口血,努力模仿你的表情和笑容说:“这个劲儿挺大,卿卿,我尽力了,真可惜了,吴老板又要在手臂上划一刀了。”
眼前突然闪现起走马灯般的画面,每一帧都是你的身影,卿卿。
他凝视着你嫣然巧笑的样子,每个表情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整个世界回归于寂寥的黑暗,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梁湾还在隧道的深处,竟然感受到了震动的颤抖。
她迅速跑到一个房间里,然后房间的一侧墙面倒塌了,一块碎石砸中了她,让她昏了过去。
黒瞎子同样能听到你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感受着掌心中的柔软和微凉,他舒了一口气。
至少,他的小祖宗没有折返回去。
苏万惊慌的说:“黑爷,卿卿姐,鸭梨,鸭梨不见了,怎么办?”
你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他没事。”
但你自己也不确定,这句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话音刚落,霎时间,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响,震耳欲聋。
强烈的冲击波摧毁着周围的一切,地面剧烈颤动,石块崩塌下来,携带着浓浓的灰尘,隧道内不停地晃动。
苏万无法承受,他被强大的爆炸力击倒在地,一阵昏迷将他吞没。
黑瞎子在爆炸的冲击下,胸口被石块狠狠砸中,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用力捂住了你的耳朵,将你紧贴在墙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你。
你紧紧地捂住了他的耳朵,感受到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
一阵刺痛袭击着你的耳朵,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随后,一股强烈的耳鸣声涌上心头,即使黑瞎子竭力捂住你的耳朵,刺耳的噪音仍无法被阻止。
你的耳朵逐渐麻木,耳鸣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你张开嘴,试图呼唤老齐的名字,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喘息。
你拼命地摇晃头部,试图清晰地听到任何声音,但是无论如何,耳朵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封锁住了,听觉彻底消失。
你推开黑瞎子,身体无力地顺着墙壁滑下去,最终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心脏开始急速跳动,眼中充斥着惊恐,怎么可能会这么快?一直沉默不语?编造谎言?
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平静下来。
黑瞎子敏锐地感知到你的异常,他将你从地上捞起来,双手抓着你的肩膀,低声细语的问:“小祖宗,怎么了?受伤了?”
你低着头,不停地摇着脑袋,只能感觉到他的手牢牢抓住你的肩膀,其他声音都无法进入你的耳朵。
惊慌和恐惧笼罩着你的内心,喉间有液体要喷出来,被你硬生生忍住。
黑瞎子捏住你的肩膀,却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因为他怕会伤到你,只能轻轻晃动你的身体。
他脸上带着急切和不安,担忧的说:“小祖宗,你说话,到底出什么事了?别摇头,你看着我。说出来,我在呢,我在呢!”
你紧紧咬着唇,轻轻拍了黑瞎子的手,抬起头,带着笑投向他的目光,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黑瞎子的眉头紧锁,不安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紧紧地盯着你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你偏过头去,试图逃避他的视线,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
黑瞎子一直紧紧注视着你,恐慌情绪愈发弥漫心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
第一次是当你进入张家古楼,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他的脑海中充满了所有的疑问,都在追寻着最终的答案。
你摇了摇头,用手指着地上的苏万,却发现黑瞎子一眼都没看苏万。
你不由得一把推开他,走到苏万身边,轻拍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黑瞎子隐隐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迅速走到你身边,紧紧拉起蹲在地上的你。
他用一只手揽住你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你的下巴,强迫你与他对视。
“小祖宗,叫我名字。”
你凝视着黑瞎子薄唇分合之间的动作,努力辨别他的话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喉咙里涌上一阵痒意,几乎让你忍不住发出咳嗽声,你连忙拍了拍胸口,死死咬住嘴唇。
黑瞎子似乎猜中了那个他不敢相信的答案,盯着你的眼睛,目光中透露着深深的震惊和无法接受。
你再次摇了摇头,试图向黑瞎子传达你只是暂时不舒服,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黑瞎子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心疼和惊怕溢满双眸,即使戴着墨镜也无法遮掩。
他已经意识到,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反常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爆炸引起的耳鸣。
此刻,他深刻地明白,你的听觉已经彻底消失,永远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竭力挣脱黑瞎子铁钳般的紧握,但无论怎么努力,你的挣扎都无法使他的掌心松开。
你咬紧下唇,却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突然,你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洒在黑瞎子的衣服上。
黑瞎子惊骇地凝视着你,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轻轻摸了摸被鲜血渲染的衣服,手指上沾满了血迹,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些血腥味道,让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你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在意地对着黑瞎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黑瞎子震惊地凝视着你的表现,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
他不确定地摘下墨镜,用手揉了揉双眼,然后戴回了墨镜。
无论如何,他依然能看到自己手指上残留着你刚才咳出的鲜血。
他试图用手擦掉手指上的血迹,但无论怎么擦拭,血迹都无法完全消失,这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黑瞎子紧紧地将你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你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你的背,眼眶渐渐湿润。
他的小祖宗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不知所措,感受到了无尽的心痛和绝望。
他不敢相信的大吼了一声,抱着你那微凉消瘦的身体,他的心脏不断收缩,彷佛要窒息了。
他的眼泪湿润了他粗糙的面庞,眼神充满着无尽的痛楚。
你遭受这样的痛苦,让他感到了自己心灵的撕裂和无助。
你轻轻地拍了拍黑瞎子的背,虽然自己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逃不掉的。
失去味觉、听觉,下一个呢?你苦笑着扯动嘴角,红着眼睛,努力安抚他的情绪,拍着他的背。
黑瞎子一时说不出话来,长叹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他声音已经哽咽:“小祖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他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感受到黑瞎子居然哭了,你的心不禁一颤。
他的泪滴打湿了你的脖子,这是你第二次见到他哭泣,而他的泪水触动了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你无法想象,如果你不在了,他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黑瞎子心疼得简直要疯了,他的小丫头那么好,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无法想象你听不到任何声音会有多痛苦。
你使劲推开黑瞎子,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着:先走,这里危险,出去后说。
梁湾醒来后看见自己的肩膀上有伤,但她来不及处理,爆炸引发的坍塌让石头纷纷落下,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
安静的环境中,她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她的警觉性也随之提升。
她四处观察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仿佛那些声音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梁湾拿出画下来的地图,仔细分析着自己可能所处的位置。她背着自己的包,沿着另一条路向前走去,隧道的墙壁上绘满了壁画,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一边走一边看,走到第三个拐角时,寂静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电话铃声,那种古老而沉重的座机铃声。
电话声在空荡的管道里回响,如同四面八方的炸开。
梁湾呼了口气,往铃声的方向走去,发现铃声来自前方位于管道左壁的一道门内。
她顺着声音寻去,来到一扇门前。
铃声非常清晰的从里面传出来,梁湾手都有点发抖,不管这里发生什么,她都无法理解,但是她不在乎,唯独这种事情,她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后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手电往里照射。
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她能看到一张办公桌。
上面堆满了像档案册一样的纸质物品,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纸片和灰烬。
那张办公桌上,电话仍旧在有规律的响着,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
只有那只电话上和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灰尘被擦掉,露出了一个干净的圆形,似乎有人曾经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个痕迹。
梁湾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犹豫了几秒钟,走过去,颤抖着手接起了电话。
话筒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她小声说道:“喂,有人吗?”
吴邪驾车带着王盟前往西藏墨脱的路上,王盟给古潼京打的电话被汪家人掐断了,表明梁湾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但还没有传达清楚信息。
一切都在吴邪的掌握之中,汪家人靠这种方式来宣告他们到来的消息,却被吴邪骂蠢。
电话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梁湾再次说了几句话,但依然没有人回应,于是她无奈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