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x云之羽（18）

　　雪重子有意留下弥生，所以在雪宝怂恿弥生再多玩几日时，忙不迭地附和道：“三域试炼很有趣，你可以留下来看他们闯关。”

　　喝茶的雪公子呛了下，有趣？那寒冰莲池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下去第二次了。可怜这一次的闯关人，要被当做乐子看了，他强压嘴角，绝不是在幸灾乐祸。

　　弥生原本计划的下一站是出山谷找雪宓姑姑，用幻术遮掩容貌就是雪宓教她的，雪宓用她的冰雕换来了凡世的钱财，几次出门都给弥生带回来不少好吃的好玩的，离雪宓这次归来没有几日了，弥生本打算去迎接她，顺带着在外边好好玩玩儿。

　　“弥生……”雪宝小爪子抓着她的衣袍撒娇，雪重子期待的小眼神也不住地瞟过来。

　　“那……好吧。”弥生思量一番，眼波悠悠一抬，抬向对面难掩喜色的雪重子，“叨扰了，雪重子。”

　　“不叨扰不叨扰。”雪公子抢着回答，无视横了他一眼的雪重子，“雪宫难得如此热闹，你能多留几日，雪重子高兴还来不及。”

　　“咳。”某小孩哥目敛眉沉，绯唇紧抿，坐得既端严又认真，抿了一口茶，音色老成，“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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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宫唤羽宫尚角整装待发，雪公子和雪重子推门而入，弥生抱着雪宝跟在后面。

　　雪公子拿出圆形玉佩，放进石门空缺的那个圆洞。

　　那是一把钥匙，沉重的石门被缓缓打开，汹涌的白色寒气瞬间从里面漫进房间。

　　里面的构造和地形极为奇特、罕见，几人跟着雪公子和雪重子往里走，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密闭石穴，洞穴里简单装饰着一些日常起居用的东西，除此之外，原始，粗狂，浑然天成。

　　洞穴的尽头是一个白雾弥漫的水池，不知深浅，池中开着莲花，此处的莲花看起来似乎比院外湖泊中的更加晶莹剔透，仿佛一碰就碎。

　　雪公子转身介绍道：“二位，此处便是三域试炼第一关的所在地‘寒冰莲池’。”

　　如名字描述般，此处透着恶寒，那白色的寒气汹涌得几乎铺天盖地。

　　“寒冰莲池历来是试炼者的第一关，百余年来，一直如此。这里的水冰冷刺骨，极寒无比，却终年不冻。池底有一个玄铁打造的匣子，里面是雪氏家族的刀法秘籍‘拂雪三式’。只要潜入寒冰池，拿到秘籍，就算闯关成功。”

　　潜入寒冰池？人站在外面都觉通体发寒，空气中的那些冰霜仿佛能透进人的骨髓里，带着刺痛，普通人掉进去，瞬间就能被冻结。宫唤羽没有说话，脸色极为难看，宫尚角一脸凝重。

　　雪公子看出了一切，淡淡道：“若觉得自己不行，离开雪宫，放弃便是，不用为难，也不必受苦。”

　　莲池边上，那腾腾的寒气几乎把整个洞穴遮蔽。

　　雪公子临走前留下提醒。

　　“试炼一旦开始，二位公子如果觉得吃力或者受伤，亦或是想重新思考闯关之法，随时都可以退回房间。何时重进、进入次数，都没有限制。但若是中途离开雪宫，即意味着试炼失败。两位，多多保重。”

　　雪重子与弥生端坐在池边。原本雪重子本该随着雪公子一同离去，在隐蔽的密室中关注二人的闯关进度，若是有突发状况，也好及时搭手施救。但他乐意破例陪着弥生近距离看试炼，左右也能更好地搭救。

　　​弥生的头发软软地散在脚边，她探出手去触碰寒池水面，手指纤长莹白，指尖泛着淡淡的粉，于是衬得发丝黑沉如墨，眼睑流光。

　　波纹一圈圈荡开，莲花微微晃了晃，弥生眉眼弯若月牙，对于冰族人来说，这点寒气仅仅是小儿科，但若对于凡人来说，她收回手，或许是承受不住的。

　　思索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小手。弥生疑惑地顺着小手看去，雪重子一手捏着帕子，一手等着她把手搭上来。弥生顺从地把手递给他，雪重子用手帕仔细地将她触碰过池面的手指擦干，又觉得她的手实在是冰，一时忘了她的身份，用帕子裹好她的手，两只小手覆上，替她捂着。

　　弥生眨眨眼，任他握着去了。

　　弥生怀中目睹一切的雪宝小爪子动了动：你不对劲，小老弟！

　　雾气涌动的池水边，宫唤羽试探着伸手碰了一下水，忍了忍，好悬为了脸面没有立刻缩回来，故作平静地收回手，他沉下脸，这一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宫尚角沉思片刻，褪去外袍率先迈入池中，不过走了几步，面上的血色尽数消失。

　　宫唤羽：所以说，为什么这么急？！

　　宫尚角都动身了，他也不能落后，甫一入池，寒气冻得他手脚僵硬，他运起功，让内力在体内运转抵御寒气。那头的宫尚角已经一个猛子沉入池中，宫唤羽深吸口气，也跟着潜了下去。

　　池面激荡一阵，又恢复了平静。

　　弥生单手撑着下巴出神，雪重子以为她无聊了：“他们很快就会上来了。”

　　弥生侧头看他，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我不冷的。”

　　雪重子的眉眼唇颔皆被笼罩在银烛灯辉的迷雾里，像朦胧的谜题，声音却无比冷冽与清醒：“我知道。”

　　雪重子的耳垂红欲滴血，透着任人采撷的气息，​羽睫颤颤，似春雨打枝，手还是没有松开，他一本正经地说胡话：“我冷，握着你的手就不冷了。”

　　弥生还想说些什么，池面上噗的一声冒出个头来，二人的目光被吸引去。宫唤羽身子冷得打颤，呼出的白气与雾气交织在一起，狼狈地往岸边走去。

　　他上岸后，宫尚角也冒出池面急促呼吸着，他觉得自己吸进去的空气都似冰碴子似的扎进他的肺里，一呼一吸间喉间隐有血腥气，缓了缓，又想接着入池尝试。

　　“公子。”雪重子打断他的动作，声音略微低沉、沙哑，“撑不住了随时都可以退回房间，整理好思绪和体力，再进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