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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找回失落的时光

回到明朝当公卿

朦胧中,林叁洪终于睁开了双眼。头脑仿佛遭受了沉重的一击,痛意隐隐作痛,就像撞在墙壁上那般。他的目光呆滞,在周围环顾,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那座曾陪伴他度过二十载岁月的古旧小屋,依然静静地屹立着。吉庆大立柜依旧笨重地守护在墙角,上面的双鱼铜把手早已被岁月抚摸得泛起破旧的痕迹。这对铜把手曾是母亲的嫁妆,如今却已被岁月的风雨吹刮得颇具历史的沧桑。

林叁洪仿佛置身于新生的世界,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股清新而寒冷的空气涌入鼻腔,令他略感清醒。在恼人的大雪覆盖下,庭院早已积雪成白,天空昏昏沉沉,雪花团团片片飘舞而下……

正在院内清扫积雪的一位中年女性,脸庞黝黑,因寒冷而泛红。她听到门响,转头看见林叁洪站在门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放下手中的竹帚,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哽咽:“孩子,终于醒来了,昨夜你发烧不止,满口胡言,把娘给吓坏了。”

林叁洪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女人,脑中一片混乱。慢慢地,他像是在整理思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位女性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温声安抚母亲,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他跳了几下,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健康状况,同时心中也明白,自己的思想似乎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昨夜,当他陷入晕厥时,他的灵魂仿佛融入了一个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虽然外表依然是林叁洪,但内心已发生巨变,他已不再是彻底意义上的古人,而是现代思想与古代躯体的奇特融合。

新鲜的灵魂来自于后世的历史专业学生,但鲜血相连的亲情让他与母亲的情感从未改变,无论经过几百年的时光,这份深情都无法割舍,尤其是两个灵魂在时空交错下的融合,让这位全新的林叁洪几乎毫不费力地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稍作整理记忆,林叁洪心领神会,意识到眼前的情景。他询问母亲今日是否仍有开店的打算。

林家座落于驿道旁,母亲在前院摆起小小的食店,供应廉价的酒食。虽然收入微薄,却能勉强维持母子的生计。然而如今朝廷与燕王在江北交战,过往行人和客商几近绝迹,生意已受到巨大的冲击。

正当母亲犹豫是否要关店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有人在焦急地催促店家开门。

"客人到访,喜庆之兆。门外传来敲门声,母亲心情跃跃欲试,犹如孩童一般欢欣,急匆匆答应道:“尊贵的客人稍待片刻,我将即刻开启门扉。来了,来了……”

在这个商机愈发寥落的岁月,清晨就有客人上门光顾,可谓是吉兆之始——开创生意,关键在于如此红火的开业之初。眨眼功夫,积雪被迅速铲开,母亲欣然打开门闩,迎接外界的客来,愈加雀跃。

旁边相邻的几家食店还未启锁,仿佛故意炫耀一般。母亲放声高喊:“严寒刺骨,尊贵的各位客人,请快步入内歇歇,小店美酒佳肴俱全,欢迎进店,欢迎进店……”

两辆双轭马车,十数位披戴蓑衣之客,熟谙经商之道的母亲一眼洞悉,这些人皆出自豪门大族。

这类结伴的商贾络绎不绝于长江之滨,林叁洪早已屡次目睹。然而,今日来人颇具特色——十数名皆为女子,一个男性不在其列。

年过四旬的妇人朝马车内称:“夫人,此处发现一酒馆,何不下车稍事歇息,暖和一下身子呢?”

车厢内传出一股娇媚慵懒之声:“天寒地冻,待我踏地暖脚……”

随之,一位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从车中走出,身穿灰鼠皮戴帽披风,腰束粉色小袄,显赫华贵。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风姿动人。

健妇将车辕小凳放地,扶持华服少妇下车。

周围有数家类似的餐馆,客人却偏偏选择光顾自家店铺,母亲微微虚荣之心得以满足,更加殷勤。进入店内,母亲披布擦拭桌椅板凳,笑容满面,询问:“尊贵的客人,您想品尝何种美酒佳肴?小店有上好的蹄髈、白切牛肉,还有半只……”

华服少妇审视母亲,轻轻摇头。伴随其而来的妇人拿出锦垫,为华服少妇铺设,随即婉拒道:“我家夫人不嗜荤腥,况且这乡村小店难有佳肴可供。我们自备茶叶,烧热水吧,待会需沏茶……”

母亲向华服少妇投去目光,似乎被其坦诚所感染。华服少妇淡然道:“那就来一盘切黄瓜,再添一份凉拌黄花,务必新鲜。”

母亲心中微微一紧,虽然希望客人品尝丰盛佳肴,但华服少妇所点却令人难以应对:“这个……这个实在是,小店并未备有此类菜品,太过昂贵,纵然精益求精,仍难以为继……”

黄瓜、黄花菜等食材,本为常见之物,然季节乃限制因素。在寒冷腊月,那些暖房中培育的非时之蔬菜,售价昂贵。此时,一条手长小黄瓜售价甚至胜过一只烤鸡,更不用提娇嫩的黄花菜。

这一片街头小食店,迎接的多是扛着重物的搬运工,或是流动摊贩,这里售卖的是最实惠的粗糙酒和廉价的饭菜。在这种小店里用餐的客人,除非手头富足,否则就算再想品尝猪头肉,也要犹豫再三。至于那些新鲜的黄瓜、黄花菜之类的时令蔬菜,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没有的话就算了。”一位身着华贵服饰的女士依然悠闲自在,轻轻地说道:“待会儿我多拿点钱出来,这家店似乎不错。”

“可不能太勉强尊贵的客人,我这就去烧水。”母亲朴实地笑着:“尊贵的客人是否愿意品尝小店的鸭儿饺呢?不是我夸口,这一带的饺子,唯有我家的鸭儿饺最美味……”

“什么?”华贵女士听到“鸭儿饺”这三个字时,立刻脸色一变,纷纷扬扬站起身,连带着椅子也被推倒了。她之前慵懒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其中有震惊,有欣喜,还有其他难以捉摸的情绪。

华贵女士一把抓住母亲的手腕:“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母亲怎么也无法理解那位端坐的华贵女士为何会如此激烈地反应,她生怕说错了什么得罪了对方,连忙小声解释:“我说的是鸭儿饺,就是小店……就是我亲手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好吃得很。因为饺子下锅后很像江中的漂鸭,所以就叫鸭儿饺……”

华贵女士呆呆地看着母亲,仿佛目睹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甚至屏住了呼吸。良久过后,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气息,勉强掩饰住内心翻腾的情感,假装镇定地说道:“很好,非常好,我想尝尝这鸭儿饺,总算找到了。我就想亲眼看看,这鸭儿饺究竟是何模样!”

母亲亲手包的饺子,不仅份量十足,味道也格外美味。以往的食客品尝过后都会赞不绝口,这成了小小食店的招牌菜。

看到华贵女士的神情,母亲的心里充满了甜蜜,比起任何表扬都让她高兴:“原来我做的鸭儿饺这么有名,就连从未谋面的客人都会迎风雪赶来品尝……”

母亲从未想过她包的饺子会如此受人欢迎,仿佛得到了最高的荣誉,她欢欢喜喜地继续包饺子。

此时,等待品尝饺子的那十多人一个个神情诡异,双眼瞪大,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离奇的景象。

母亲离开后,一个像管家的健壮女人小声对华贵女士说:“夫人,这个……”

“暂且保持低调,”华贵女士显然比任何人都紧张,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奋力控制着急促的呼吸,轻声说道:“让我们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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