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计划

从勃北市回来的三个人仍然没有放松下来，这一次没有问到什么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就从黄翠翠在城里的关系线入手。

他们去了监狱、居民楼、宾馆等地调查了几个当年和黄翠翠一起因为抓.嫖而接受过处理的女孩，获得了一些线索。

这些女孩反映说她们有一个共同的上线，这个上线心狠手辣、下手极重，还不近女色，所有女孩都怕他，他找谁谁都不敢不来。

只不过最近这个人好像消失了，所以三人让这些女孩跟他联系都没有得到回应。

安欣一边走，一边拿着笔记本跟曹闯汇报工作。

安欣“这个上线好像叫……疯……疯骡子。”

李响“疯驴子。”

李响出声纠正了安欣的口误，却没想到曹闯突然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地回头看向三人。

曹闯“疯驴子？”

曹闯“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李念“啊？”

李念、李响、安欣三脸懵。

曹闯连忙带着三人进了自己办公室，在柜子里翻了一会，拿出来一份档案盒，里面装着的是疯驴子的个人信息和案犯登记表。

冯大壮，男，二十五岁，1995年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四年，今年他才刚出来不到一年。

三个人挤在一起研究疯驴子的档案，曹闯思考了一阵，看向了李响。

曹闯“李响，你用系统查一下他的现状。”

李响点头，绕到曹闯的办公桌边，坐下来打开了曹闯电脑上的警局系统软件。李念凑到他身边看着他查询资料，安欣拿起疯驴子的档案认真看了起来。

曹闯“这个疯驴子确实下手挺黑，疯劲儿嘛，用来吓唬人的，心里头精的很，是个老油条了。”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看来当初逮捕他的时候也废了不少劲儿。

安欣翻看着疯驴子的信息档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欣“那……黄翠翠的死，是不是他有重大嫌疑啊？”

李念“我觉得有可能。”

旁边坐在办公椅扶手上看李响查资料的李念抬起头，担心自己坐不稳，紧紧捏住了李响的肩膀。

谁知道她刚要出声发表自己的见解，李响就把手里握着的鼠标往旁边一拍，指着电脑屏幕。

李响“不对啊，这冯大壮年前就被关了。”

李念“啊？？？”

李念傻眼了，低下头去看显示器，安欣也赶紧绕到了李响身边。

曹闯“犯什么事儿进去的？”

曹闯显然也是不敢相信，刚刚放出来的人，咋又给自己作回去了？

四个人紧紧盯着屏幕，上面赫然是一张电子版的收押案犯登记表。上面显示疯驴子在一月三十号因酒后驾驶被拘留十五天。

李念“开机动车……冲进交警队？”

旁边的安欣双眼缓缓瞪大。

安欣“冲进交警队？他疯了吧他？”

李响“这儿还有呢。”

李响指着屏幕继续念道。

李响“十天以后，跟同屋的人打架，追加七天。”

李念闻言人傻了，这哥们是真的能作啊，看守所是他家吧，一刻不待他浑身难受啊？

安欣一针见血地发表总结。

安欣“这人在里面是住上瘾了。”

李念朝他投过去一个“老哥你懂我”的眼神。

安欣“法医推断黄翠翠的死亡时间是一月三十一号，他……”

安欣“他是三十号……”

安欣的声音小了很多，语气变得沮丧至极。

还以为是刚刚发现的突破口，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死胡同。

李念“那会不会是误判呢……”

李念的声音很小，可是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听见了。

-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尸检报告错了呗？”

解剖室内，法医老付盯着面前的显微镜，曹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李响和安欣一人一边地趴在玻璃窗口外，撅着屁股的样子显得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格外的憨厚可爱。李念站在曹闯身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老付那个用来称量器官的台秤。

在曹闯询问关于尸体死亡时间的问题时，老付的眼睛都没有离开显微镜，淡淡地反驳了一句。

曹闯“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啊，尸体的死亡时间提前了一天呢？”

老付若有所思地抬起脸来，抬手摘下戴在脸上的口罩。

“除非……除非凶手事先用更低的温度，提前冷藏过尸体。”

李念像是抓住了一个突破口，赶紧凑到前面，不小心碰了一下台秤，差点儿把它撞下桌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李念“抱歉抱歉……”

李念抱歉地笑了笑，老付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姑娘，做事别毛手毛脚的。”

李念“那……那您觉得会有多少天呢？”

“如果是以冷冻的状态投入深井的话，井下的环境会极大地影响尸体腐烂的进程……”老付仔细地想了想，“就像老曹你说的，提前个一两天，可能性也是有的。”

闻言，李念李响安欣曹闯四人原本紧绷的表情皆是一松。

曹闯“嘿，老付，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罢曹闯就赶紧起身，半趴在桌子上的李念和玻璃外面的李响安欣皆是迅速起身迅速往外走。

“诶诶，我说……”

老付话还没说完，师徒四人已经没影儿了。

-

曹闯“疯驴子冯大壮，现在已经被定为‘2·06’专案组的重大嫌疑人。”

曹闯“要申请批捕，我们还缺乏相关的证据。”

会客室内，李念、李响、安欣、张彪，以及另外三位曹闯的徒弟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虽然由于座位不够，李念和张彪是坐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的。

李念的一只手悄悄地盖在李响脑袋上，手指深入发缝，也不乱动，就这么静静地放在他头顶。李响早就对她的小动作见怪不怪，抬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手，李念这才收回作妖的小手。

正好曹闯写完了号签，将几个纸块儿丢进铁皮饭盒里面。

曹闯“因此我向咱们局领导做了汇报，局领导也同意了，需要我们一位同志化装侦查。”

曹闯“进入拘留所，取得他的信任，并且找到相关的证据。当然，这个任务……女同志是做不了的。”

说罢，曹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响身边的李念。

一众师兄们也纷纷转头看向李念。

李念“师父……”

李念哀怨的看着曹闯。

既然这个任务不需要她，干嘛还要叫她过来开会。

李响似乎是看出了李念的不满，轻轻捏了一下李念的手。

李响“师父说的对，你一个女生怎么进男拘留所？”

李念不说话了。

曹闯“好了小念，师父开玩笑的。”

看着李念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曹闯笑着安抚她受伤的小心脏，盖上饭盒摇晃着里面的号签。

曹闯“在座的几位同志都是刚刚加入我们刑警队不久的，外面社会上的人也对你们不太了解。”

曹闯“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和立功的机会。”

纸块撞击饭盒的声音哐啷作响，在场的六个大男人——除了安欣和李响，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有点儿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念倒是一直盯着曹闯手里的饭盒，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

卧底拘留所，多帅啊！她想去还去不了，谁让这次要卧底的是男拘留所……

她想过女扮男装，但是那样太麻烦了，再说了，她也不能跟一群大老爷们睡一块儿啊。

曹闯“大家也放心，拘留所的领导我们也打过招呼了，一定会保障大家的安全。”

曹闯“我们刑警队的老传统，碰到这种‘好机会’，大家抓阄，不强迫，自愿。”

说着，曹闯打开饭盒盖子，将饭盒放在茶几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曹闯“你们谁先抽啊？”

周围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做第一个抽签的人，生怕自己就是那个进去卧底的人。

李念很想抽，但是她不能。

李响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动手，于是自告奋勇第一个抽签。

随便捏起一张折好了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旁边的李念和安欣纷纷凑了过来。

看到纸上没字，李响悬了一半的心放了下来，嘿嘿的笑了两声，站起来将手中的号签展示给大家。

李响“对不住啊各位。”

话锋一转，李响的目光回到曹闯身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李响“但是说实话师父，我是真想去。”

李响“我就担心吧，我从小撒谎就露馅儿。”

话音刚落，李念就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个她最有发言权，小时候的李响确实是很挂相，根本撒不了谎。

李响“再说我这长相，一身正气，说我像坏人谁信啊？”

李念笑的更大声了，旁边的兄弟们也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曹闯被李响的臭屁无奈到了，赶紧招手示意他坐下。

看李响抽完签了的安欣默默伸出小手想要去拿，曹闯微微弯腰不动声色地将饭盒拿了起来。

安欣摸了个空，抬头看向曹闯。

曹闯“行行行你别提你那一身正气了啊，咱们确实得找一个外表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的……”

说着，曹闯转头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张彪。

六道视线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张彪“师父，我怎么就不像好东西了。”

张彪气笑了。

张彪“我拿可以，但我要问一个问题。”

张彪“这事儿……安局怎么说？”

李念、李响和安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曹闯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张彪话里的意思，将手中的饭盒往茶几上一丢。饭盒和木头桌子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愤怒的意思显而易见。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安欣伸手拿过饭盒，自告奋勇地站起来。

安欣“我去不就完了吗。”

安欣“本来我还害怕我主动要求去了大家会觉得我抢功，说三道四，那我去好了。”

小会开完，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安欣立刻去准备部署卧底行动，顺便拉上了李响。张彪和其他人也开始投入了任务，留下李念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干什么。

正发愁，李念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李念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

“是李警官吗？”

声音很熟悉，像是昨天走访调查时的调查对象，是黄翠翠之前的朋友，现在在宾馆打工的那个。

李念“是的。”

“我这边想起来一点儿线索，可能会对你有用。”女人压低声音，缓缓地跟李念说道。

李念一下子来了精神。

李念“您现在在哪儿？我去找您。”

“白金瀚夜总会，我们门口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