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旧账

小夭走过前屋，穿过雕花屏风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穿衣服。“防风邶，你伤哪了？”

听到声音后正在穿衣的人怔了一下，加快了速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一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防风邶一身赤红素面锦缎袍子，倒还称的他气色不错。

小夭不说话，深呼吸两口没忍住：“把上面的衣服都脱了！”

防风邶轻佻一笑：“大王姬要干什么？我这人虽然随意，但可一点不随便！”

小夭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上手去解防风邶的腰带。

“诶诶诶，别动手啊，真的不方便。”防风邶紧紧拽着小夭的手，阻止她继续拉扯自己的衣服。

“你知道我昨天夜里忽然全身疼痛，四肢冰冷有多害怕吗，我不是怕被疼死，是怕死之前没能再见到你。”小夭挣脱防风邶的手：“我那晚就像掉进冰湖里，怎么都游不上岸，明明张着嘴，却一点也呼吸不到空气。等疼痛消失，我又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没人照顾，怕你再被追杀……”小夭说话声音发抖，眼里没有泪水，但是全身都在悲伤。

相柳知道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慢慢脱掉外袍，解开内衫。绷带一圈圈缠在腰和肩膀上，即使已经处理过，但是还是能透过绷带看见血迹。

“你看，我没什么，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相柳故作轻松说着。

小夭拉过相柳到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相柳身后，解开绷带。

“小夭，别拆了，真的不疼。”相柳按住肩头小夭的手。

“放手，你的伤重不重我说了才算。你要是再拦着，我就只好回宫去找哥哥，我可以搬到这里来照顾你的起居，到时候防风家可就要去皇宫提亲了。当然你现在想娶我，也不是不行。”

小夭从药箱里翻出金疮药一点一点上在伤口处，相柳沉默不敢开口，只是没一会就会听到背后传来低低的呜咽声。“为什么最近每次见到我都要哭，我以后都不敢见你了。”相柳用开玩笑的语气，想打破屋内尴尬的气氛。

小夭听见相柳说不敢见自己，手中的药瓶都握碎了，碎片扎进手里。相柳听见声音连忙回过头，捧着小夭的手，轻轻用灵力把碎片挑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累赘。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菟丝花，一只大难临头只会各自飞的鸟？”小夭夺过相柳手上的新药瓶，重重砸在地上，满地的碎片和四散的粉末都不足以表现小夭此刻的愤怒。

“没有，虽然你很没用，总是受伤，我从没想过你是累赘。你见过你在清水镇的样子，见过你被狐妖折磨的童年，如果世上有谁更知道你的坚强，那这个人只能是我。”

“现在说的好听了，当初我向你走99步，你倒好后退了100步。我说怕你入了我的梦，你就把我扔在四面都是海妖的孤岛上。我问你假如不嫁给赤水丰隆应该嫁谁，你一个屁都没有。别人都说你一身蛇蜕坚硬无比，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我看你的嘴比你的蛇蜕硬多了！我今天话撂这了，以后在敢退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大不了以后你做轮椅，我推着你。”

“不是，前面的话我就认了，你什么时候问我要嫁赤水丰隆了，此话从何说起？”

“从我这说起行不行？我什么时候问过，梦里问的行了吧。那我现在再问你，我不嫁给赤水丰隆，应该嫁谁？你说？你说啊？”

相柳想通了，女人着急的时候，说理是说不动的。“不嫁，我们不嫁，小夭那么好，他们配不上。我以前推开你是因为你已经吃了好多苦了，再不想让你受一点苦难，更不想这个苦难是因为……”我。

过了一会，怀里的人慢慢平静了下来，相柳知道这人该是安抚好了，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不生气了。这次是个意外，以我的灵力和箭术，大荒内能伤我的人不多，所以别担心。”

说起这个小夭还是有点担心，相柳灵力高强，能随意切断蛊虫的同心感应，只有他重伤时才能感受到，这就太糟糕了。“相柳，我要你答应我，出了皇城，你变回相柳不能切断蛊虫之间的感应。”

相柳微闭双眼，迟迟没有松口。

“我答应你以后不对你瞒着伤情。”相柳权衡利弊半天，也知道今天这事不做个让步，是翻不了篇了。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小夭也知道大概这是相柳的底线了。相柳从不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只能这样了。

小夭重新找出药准备给相柳涂上，看见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伸给相柳：“反正都受伤了，别浪费，你喝了吧。”

相柳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夭，借过小夭的手。相柳低头嘴角噙着笑意。小夭没有吮吸感，只是伤口被轻轻舔了几下。

不好意思的缩回手：“流氓，你这轻佻的样子，怕是在不少少女身上实践过吧！”小夭忽然想到防风邶天天花天酒地的样子，眼睛眯成一条线气鼓鼓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