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十一）

陆柏衡猝然停住脚步，晏祈渊说着话时没有回头，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听不懂呢——？”

前面高峻的少年微笑着转过身，右手缓缓举起，一把银白色手枪乌黑的枪口指向他。

“不说话干什么？Mask，有没有料到你会死在我手里？”说话时，他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眼中充斥着一抹嗜血的红。

“料到了……”陆柏衡坦然地站在那，一脸沉静地对上他森冷的目光。

“啧，不愧是大名鼎鼎的Mask，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你感受到了吗？”陆柏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向他抛出疑问。

“感受到什么？”晏祈渊蹙眉道。

“我看出来了，可我还在这。”

晏祈渊一愣。

“是一种情感，祈渊，感受到了吗？”陆柏衡颤声说，眼底有暗流涌动。

晏祈渊眼眸一动，隐约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闭嘴Mask！”

“是从心底勃发的…激烈滚烫的——”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氤氲着层层莹光。

“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再说我开枪了！！”晏祈渊吼道，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人和物都变得模糊。

“像是地下温泉翻涌带上来的温情和——”

“砰”的一声，枝上的鸟雀被惊得飞起。

“唉……”陆柏衡身子晃了晃，最后发出一声哀叹，无力地向一边倒去。

残阳如血。

晏祈渊这么看着，手抖得像筛子，枪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半晌，他掩面蹲下来。

开枪的人是他，流泪的人也是他。

最后一丝光辉从天空中褪去，夜幕真正降临。

.

晏祈渊强撑着意识，打电话支走了林小梅，把浑身冰冷的陆柏衡带回了家。

车上，两具人形并排坐着，冷风吹得晏祈渊清醒了几分，微微扭头，小心地勾住他的手指。

注定是一夜未眠。

清晨，晏祈渊坐车去了研究院，到后直奔院长办公室，进去时卫畴刚泡好一杯茶。

看清来人后卫畴愣了一下，而晏祈渊在他开口前直接说道：“陆柏衡死了，”顿了顿，又补充，“我杀的。”

卫畴没有立马说话，只眯眼看着前来自首的年轻人。

一会儿，他搅了搅杯中的茶叶，“我说这人前段时间怎么突然登记了遗嘱录。”

晏祈渊皱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原来是因为你，那我也没什么好讲的。”说着，卫畴拉开旁边的抽屉，取出一个U盘，“拿回去看吧，密码是Y1130。”

晏祈渊接东西的手悬在半空。那是他的生日。

只有10分钟的车程，晏祈渊却感觉有半年，一到家他立马打开电脑插入U盘。圆圈转了两下，显示读取到一个文件，晏祈渊急忙点开，而里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是子弹或是毒药，请不要追究，只把我埋下。“我不要别人宣布我的死亡，我要自己宣告着自由。”

晏祈渊咬牙盯着这两句话看了半个小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