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那个师兄来这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沈愿揉了揉眉心道。
“嗯,我当时怕先生身子骨弱,或许受不了这个折腾,不愿意去。而且沈丘师兄他人挺好,也想去看看那会是什么样。所以就等着回来与您商量。”
沈愿沉默了。
他现在这个状态,徒有境界这个华丽的外壳,却没实实在在的灵力,甚至连所剩无几的灵力都在一天天消散。
就算是去了也是当个花架子,遇到事情什么忙也帮不上。
至于沈丘...
“此事过几天我再决定,还有十多天呢。”
还是先观察观察那小子人怎么样,靠不靠得住吧。
“哦...”江卓远略显颓然道。
他知道先生是个很开明的人。
可沈愿现在这个态度就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搞得他很像一个什么也不可以的小孩子一样。
明明...他都已经17岁了。
按他父亲生前所说过的,17岁,就已经可以挑起担子,可以分担家里的事。
另一边,沈丘正在喂鸡。
待他将鸡食放好正要往正院走,一道疾风从他身侧掠过。
沈丘:?!
什么东西过去了?!
沈丘擦了擦眼,再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对陌生的丹凤眼。
“你姓江?”那红衣男子挑了挑眉,满是轻蔑道。
“我…我不姓江啊,你找错人了吧?”
沈丘磕磕绊绊道。
眼前这人身材高大,里里外外都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莫挨老子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气息。
一看就不好惹。
这人找姓江的干嘛?
他师弟就姓江,难不成是来找麻烦的?
“大块头,这人身上没有和我们一样的血脉,你问错人啦。”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音在那男子的身后响起,略含不满道,“就知道你这人不靠谱,到头来还得看本小姐才行。”
“行行行,你找你找。”红衣男子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小爷我本来就没心气儿找什么人。”
“好了好了,”妇人略带嗔怪但满是宠溺的讲话声响起,“约儿你这脾气该敛着点了,你学学元儿,到现在人家都是安安静静的不毛不躁…。”
“知道啦,外婆…”被称作约儿的红衣男子无语道。
学学那个木头桩子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沈丘这才从思绪中回神,他悄悄歪了歪身子看向红衣男子身后,这才发现这后院多了可不止一人…
而是四个人。
除却眼前的红衣男子,还有一个身穿妃色长裙,腰间系铃的娇俏姑娘,衣着华丽一身贵气的妇人,一个身穿黑色劲衣,手持黑伞给那妇人遮阳的俊美少年。
好家伙…
这架势看起来就不好惹哦…
在修真界中,境界越高寿龄越长,因此沈丘回想起那妇人如此年轻还被人叫作外婆时并不感到惊讶。
兴许是哪位大能吧...
沈丘内心感叹道。
这要是仇家的话,
师弟要完。
红衣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沈丘的动作与眼神,轻笑一声,“虽说眼前这个不是咱要找的人,不过还是先绑了吧,没准儿一会儿还有用处呢。”
沈丘:…?
!
你不要过来啊!!
师弟救我!!!
————
屋子里,被沈丘所期盼的江卓远正帮着做饭的沈愿打下手。
虽说沈愿早已辟谷,但是江卓远和沈愿这俩小子还没有。
而江卓远不会做饭 所以沈愿就不得不担起做饭的职责了
择菜叶的江卓远心里正纳闷着沈丘喂个鸡怎么还喂了半天呢,就听外面有个姑娘喊道,
“江小兄弟是住这里吗?”
“咦?”江卓远有些纳闷。
这声音他没听过啊。
“你惹下的桃花债?”沈愿看了一眼愣神的江卓远,调侃道。
“别瞎说,”江卓远红了脸,“我都没听过这声音。”
“那你先出去瞧瞧,没事再回来。”
“哦,行。”
江卓远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菜叶子,走出门去看看院子里的情况。
“姑娘寻我?”江卓远打开木门,一见院子里多了四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瞬间愣住。
哦,还有一个被红衣男子五花大绑的沈丘。
“几位这是…”江卓远被几人来势汹汹的模样吓不出话来。
这些人怎么拿着一种看到猎物的眼神看我?
江卓远纳闷。
终究是红衣男子受不了江卓远的扭扭捏捏,一脸不耐烦道,“我们来找你决斗,给个痛快的,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的话,我旁边这人可就残了啊。”红衣男子用下巴点了点身侧的沈丘。
?
不是。
我连见都没见过你们。
你们找我单挑干什么?!
而且,
你这语气似乎没给我选择的余地啊!
江卓远更纳闷了。
沈丘:呜呜呜....就会欺负我...
“哦?找他决斗?”
沈愿薄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那要不要先和我打打?”
江卓远又是一愣,原先还在屋里的沈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后了。
“怎么滴,你要护着他?”红衣男子看向沈愿的眼神更是轻蔑,“就你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我一拳头…诶呦!外婆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不识礼数。”妇人轻笑道,将手中的剑鞘复而归还持伞少年,还顺势瞥了红衣男子一眼。
红衣男子:……
好气,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我。
妇人似是浑不在意地拂去青葱玉指上不存在的灰尘,抬眸看向沈愿,眼里的情绪复杂,却也能瞧出一分欣喜。
“您可是游山的那位清衡长老?”
此语一出,一片沉默。
被五花大绑的沈丘:?!
哦!他想起来了那股熟悉感是怎么来的了。
他之前看闲书的时候看到过一本《游山天骄录》,里面那位最厉害的清衡长老可不就长沈愿那模样!
被沈愿保护在身后的江卓远:…?
原来爹爹曾经说先生来头不小就是因为这个?
神奇!
“您认识我?”沈愿有些讶异。
他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记得游山,认得自己,毕竟时境变迁连他自己也在复生之后因记忆消退,只记得身旁的亲近之人,早已模糊了自己的根与出处。
只是再闻“游山”二字他依旧亲切,心里所感仍是无际的温暖与无边的悲怆。
游山早就没了,消散在那场罪恶的大战里,成为史书中的一个传说,再也无人问津。
“想当年您的名号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啊?只是真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竟还能一睹您的真容,还是在此时此处见到您。”妇人笑呵呵道。
“夫人过誉了,鄙人如今不过一具病骨,能力虽不及从前,但总归还有些用处。”沈愿含笑回复,声音却依然是不带热乎气儿的。
那妇人深知沈愿是个护短的性子,要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带出那么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徒弟。
“我知晓清衡长老不愿小辈们打打闹闹,怕伤了和气,”
“不过这也算是我们江家的家事。依从前的家族选拔的规矩,哪次不都会有弟子互相走访,在选拔之前比划比划。”
“而且我们也是向主家禀报过,写好战书的。”
妇人挥挥手,只见方才那个叫门的俏丽姑娘裙摆一动,闪身至江卓远面前,笑语嫣然地将那战书递给江卓远。
还不动声色的给江卓远抛了个媚眼。
江卓远:。。。
这是给我临死前的欢愉?
那我宁愿不要欢愉,更不想挨打。
沈愿淡淡地扫了一眼江卓远手上的红纸,被挑战人写的是旁系江氏卓远。
而挑战者只写了解元二字,再无其他。
沈愿心道不妙,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用神识瞬间扫遍了在场的众人。
那四人中除却妇人,那三位年轻小辈都是血脉纯度为紫色的解元。
尤其以那个撑伞少年为甚,纯度最高,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与生俱来的纯澈。
而其他两人身上的血脉多少有些混浊。
有些古怪。
不过这个结果依然让沈愿的内心异常错愕,只是面上不显山露水。
本来三人中倘若有一个是解元就足以让人意外了。
然而此时...三人皆是。
这玩意儿已经不是意外,堪称是恐怖了。
想他沈愿活了几百年才遇见过一个,还是他的徒弟,而现在却有三个解元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等等,徒弟?
他有徒弟?
沈愿僵了一下,这个认知的出现突然就比三个解元站在自己面前还要炸裂。
沈愿:我去?
————————
沈愿: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沈丘:是不是把我忘了...
沈愿:去去去,忘的不是你。
江卓远:而且于先生而言,你并不重要...
仍被五花大绑的沈丘: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