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长相思》027

这就是初瑾。永远这般眼冷心热。

相柳沉默无言，只是轻轻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

“你想去找她吗？”相柳温声问道。

初瑾轻轻摇了摇头。

“我离开玉山之前，就已经提醒过她，不要下山。”初瑾道，“可她还是下山了。这是她的选择，旁人无法干涉，而这选择的结果，旁人也无法替她承受。”

“小夭很聪明，在同龄人中，她的修为也算是遥遥领先。还有她身上的东西……”初瑾顿了顿，轻声道，“总归能活下来的。”

“只要活着，总有相见之时。”

初瑾掏出了两坛子酒来，将其中一坛递给了相柳，“相柳，陪我喝些如何？”

相柳将酒坛接了过来，顺手掀开了酒塞，“冰酿果酒，你可不常拿出来。”

初瑾笑了笑，拿着酒坛与相柳碰了碰杯，自顾自的饮下了一口。

冰酿果酒入口清甜，偏偏口感凛冽，虽然很好入口，后劲却大，颇有酿酒这丫头的风格。

片刻后，初瑾方才喃喃开口，“相柳，其实，我并不想与小夭为敌。”

“可自我离开玉山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与小夭怕是注定会走到对立面去。”

“你是觉得她一定会选择玱玹？”相柳问道。

“因为于她而言，玱玹不仅仅是玱玹，更是她母亲的选择，外婆的托付，是朝云殿上唯一的依靠，是她生死不离的誓言。”初瑾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一般，“与这些羁绊相比，青枧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世人总有取舍，小夭也不会例外。”初瑾轻叹了一声，“只可惜，小夭不会明白，一旦她做出了选择，踏出了这一步，那么，纯粹的亲情、爱情、友情都将不复存在了。”

“她若不知分寸，一个不慎，甚至会有杀身之祸。”

“而人，总要先活着，再谈其他。”

相柳拿着酒坛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望向饮酒的少年，轻轻的问道，“那你呢？当年，你为何要选择离开玉山？”

“相柳，这个问题，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问过我。”初瑾轻声道，“玉山上的生活太过平静了，平静到万年无波，一眼便能望到底。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玉山下的生活，太不平静了。”相柳沉声问道，“这样的生活，是你喜欢的吗？”

初瑾没有回答。

她拿起酒坛又饮了一口，冰酿下肚，就着夜间的微风，寒意遍布全身。

“七十一年前，大荒看似三足鼎立，其实，辰荣王室衰败，内里已空，不过是靠着赤宸将军的威风勉强撑着场面罢了。”

初瑾第一次与人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时候，西陵珩与皓翎王和离，被西炎王封为王姬大将军，奔赴战场。”初瑾缓缓道，“我知道她与赤宸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早已料定，此战，赤宸将军大抵是没命再回来了。而一旦赤宸将军没了，辰荣的消亡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初瑾望向相柳，“相柳，我与你不同，我是个很惜命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不在乎这个大荒究竟是三足鼎立还是两国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