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们莫名的关心

　　跌落在地的一瞬间，吴邪又想到了过去。那时二十出头的他还在意李皎皎对自己的喜欢不够纯粹，自己幼稚地吃未来自己的醋。可是当他现在处于和当时的皎皎一样的处境时，他只觉得庆幸，庆幸她还活着，庆幸自己在死之前还能见到她。

　　吴邪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从腰包里拿出手电检查着怀里的皎皎有没有出事，见她腰部被一块碎石贯穿，呼吸猛地一顿，有些急切地查看李皎皎的脉搏，用包里的急救药品进行消毒止血。

　　“皎皎！”刘丧耳朵足够灵敏，通过呼吸声第一时间判断出来李皎皎出了事，有些慌不择路地赶了过来，协助吴邪进行包扎。

　　“我们必须赶快上去，这个贯穿伤太大，如果不快点进行手术就完了。”刘丧抱起李皎皎，原本就随手扎起头发此时变得更加凌乱。他恳切地望着吴邪，声音都有些发抖。

　　吴邪捶着石壁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尽快离开的办法，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拉住刘丧，“你能听到小哥的位置吗？”

　　刘丧以为吴邪把离开的希望寄托在了张起灵身上，他侧耳努力辨别着偶像的呼吸声，向吴邪肯定的点点头，抱着李皎皎就往前跑去。

　　他们很快就遇到了赶来的小哥。吴邪急切地从刘丧怀里抱过李皎皎，放在小哥身前，“皎皎出事了。”

　　听到吴邪的话，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划开了掌心，单膝跪在李皎皎旁边，将流出来的血滴在她嘴里。刘丧见他们这么奇怪的举动，气得想要上前推开他们，却被及时赶到的胖爷拦在一边，忍不住睚眦欲裂地吼道：“你们就是这么救人的吗？！”

　　“丧背儿你就瞧好吧，咱小哥的血对皎皎来说可比王母娘娘的仙丹还管用。”胖子掏了掏被刘丧吼得生疼的耳朵，有些得意地挑挑眉。

　　只见李皎皎喝了张起灵的血以后，原本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起来。吴邪拆开绷带，检查了一下皎皎腰部的伤口，发现已经愈合的差不多，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力竭地瘫坐在一旁给小哥的手进行包扎。

　　“这怎么可能？！”刘丧望着李皎皎已经看不出伤口的腰部，不可置信地盯着张起灵，“偶像你的血怎么会有这种效果。”

　　“只是对皎皎大妹子有用。”胖爷乐呵呵的解释道，“咱们和皎皎大妹子可是老相识了。”

　　“不可能！”刘丧打断道，“我和皎皎十岁就认识了，十年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无话不谈。你们怎么会认识。”

　　这下胖爷终于明白吴邪那句“是最开始的她”是什么意思了。他有些震惊地望向吴邪，见吴邪沉默地点点头，才扶着石壁大口喘着气，嘴里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我们没办法和你解释我们和皎皎之间发生的事，但我们在意皎皎的程度绝对不比你少。”

　　吴邪说的格外严肃认真，这让刘丧防备的心松懈了下来。

　　刘丧从见到坎肩开始，就发现和吴邪亲近的人对皎皎都十分关心和熟稔，甚至凶名在外的吴二白都能一脸和蔼地看着重病的吴邪被李皎皎摔。这种程度的信任绝对不是合眼缘、一见钟情这种烂俗的借口能解释的。左右这种情况对皎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丧也不再多问，只是有些心疼地擦了擦李皎皎脸上的汗珠，向吴邪三人道了谢。

　　“这还差不多。”胖子哼哼唧唧，算是承了他这句谢。

　　吴邪将背包挂在胸前，背起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李皎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出去。”

　　“我找到出口了。”张起灵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李皎皎伤口，然后站起身对着吴邪说到。

　　众人对视一眼，刚准备动身就发现头顶有细细碎碎的石块砸下，而且旁边的石壁竟然开始缓缓闭合起来。

　　“快走！”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喊，大家都默契地开始新一轮逃命。

　　只是头顶掉落的石块和灰尘再一次把众人冲散。李皎皎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跌落在地、昏迷不醒的吴邪。

　　“小三爷，你还好吗？”李皎皎迅速上前清理着吴邪口鼻处的灰尘，拍了拍吴邪的脸，想要唤醒他。

　　吴邪伸手握住李皎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睁开眼狡黠一笑，“叫我吴邪就好。”

　　李皎皎羞恼地想要再给吴邪一个过摔长长记性，但又想到丧丧说吴邪命不久矣，也不好意思和将死之人计较，便只是抽出手，顺带白了他一眼。

　　两人互相搀扶地从碎石块中站起身，拿起手电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只见前方的通道被几块巨石堵住，吴邪刚从背包里抽出铲子准备动手，就被李皎皎夺了过去。

　　“我还没有虚弱到需要你帮忙开路。”吴邪伸出手，示意李皎皎把铲子还给自己。

　　“你快死了。”李皎皎抬手铲起了石块，随意地说道。

　　吴邪被她的话一噎，看到李皎皎的表情知道她并不是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只不过以前自己受点轻伤就忍不住红着眼眶心疼的李皎皎和现在毫不在意说出自己要死了的李皎皎重叠在眼前，他还是有些难过得咳嗽起来。

　　“流氓大叔，你会长命百岁的。”

　　李皎皎用力撬开最后一块石头，将铲子丢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塞到吴邪手里，“别露出那种难过得要死的表情，很丑。”

　　“吴邪，你会长命百岁的。”那时候在张家古楼，被密洛陀刺得都快成筛子的李皎皎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比现在的李皎皎温柔多了。吴邪笑着摇摇头，心里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他和李皎皎观察起洞口里奇怪的石像和石门。

　　只见石门上方的牌匾被些许海草覆盖，但依稀能看清上刻着南海王地宫几字。吴邪和李皎皎对视一眼，只觉得四周寂静得不太正常，不由得背靠背摆出防备状态。

　　“吱呀——”身前的石门突然打开，惊得两人更加贴近了对方。

　　“进去吗，大叔？”李皎皎抽出绑在手臂上的短刀，做好了不管什么粽子出现，都要让它留下点的东西的打算。

　　“进。”

　　周围并没有什么可选的通道，那么出口只会在前方。这是吴邪多年“考古”的心得。可就在两人踏入的瞬间，身后的石门猛地合上，不给人一丝反悔的余地。前方的甬道阴暗狭长，四周的石壁上除了些湿润的苔藓海草还有些不明物体爬过的痕迹，让人心底不由得升起几分恐惧。

　　吴邪自然地牵起李皎皎的手，略微用了些力气，努力让她不那么害怕。两人小心地在墓道里前行，但都有些莫名被人跟着的感觉。

　　“嘶——”吴邪突然感觉后脖颈传来一阵被啃噬的剧痛，他伸手去抓，扯出一只手指长的海蟑螂出来。那海蟑螂移动速度极快，几次试图再爬回吴邪身上，只是没得逞就被李皎皎直接一刀劈成两半。

　　“还是那么厉害啊。”

　　“别贫了大叔，后面爬来了一堆，赶紧跑吧！”

　　李皎皎虽然没有刘丧耳朵那么天赋异禀，但听觉也超过一般人。她感受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爬行拖曳的声音，也顾不得斗嘴，拉起吴邪就跑。两人像是被追杀的亡命鸳鸯，一通乱跑还真找到了海蟑螂不敢靠近的地方。

　　那个一人半高的雷公像就静静伫立在他们眼前，哪怕没有什么诡异场景出现，只盯着雷公像的脸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蟑螂群退开了。”

　　吴邪松了口气，举起被李皎皎拉着的手，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走吧，和胖子他们会和。”

　　李皎皎也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被吴邪攥得紧紧的，也就随他去了。

　　“你和刘丧的敲敲话是什么意思啊？”吴邪一边用手电敲击着石壁，试图和小哥胖子联系，一边假装不在意的开口问道。

　　“你们铁三角有自己的小秘密，我和丧丧肯定也有我们的小秘密啊。”

　　“我对你永远没有秘密。”

　　吴邪扭头认真地看着李皎皎，极其温柔的承诺。

　　如果不是环境太阴暗，还以为自己被告白了。李皎皎试图用手背给通红的脸蛋降降温，侧身避开了吴邪直勾勾的视线，低头嘟囔着，“都四十岁的大叔了，撩我干什么。”

　　吴邪也有些羞臊，不过他是没想到自己的老婆还真是自己亲手撩来的，也不知当初的自己醋个什么劲。　　

　　“呦，天真，皎皎妹子。这就牵上小手啦？”胖子不知道从哪条甬道跑来的，贴身短袖里也不知道塞了什么鼓鼓囊囊，像是怀了孕一样。

　　“又犯老毛病是不是？”吴邪伸手拽出胖子藏起的东西，发现是个小型的雷公像。

　　胖爷嘿嘿一笑，讨好地往皎皎那边靠了靠，看起来像是有李皎皎撑腰，吴邪就不会再念叨他一样。

　　“走吧，找小哥他们要紧。”李皎皎无奈地把吴邪手里的雷公像丢回给胖爷。自己一个人探路去了。

　　“这边这边，这边好多壁画呢。”胖爷抱着雷公像也不嫌脏，美美亲了一口，然后乐颠颠地赶在前面带路。

　　胖爷发现的墓室由四根方柱支撑，三面的墙壁都绘着些古怪的画像，周围还有一堆零零散散的石像乐器，像是被人慌乱逃离时无意撞散的。

　　吴邪对那些壁画格外关注，胖子还一个劲坐在台阶上欣赏着怀里的雷公像，李皎皎则承担起了在甬道外和刘丧用她两秘密的敲敲话进行联系的任务。

　　“大傻子！”

　　李皎皎敲了敲，又停下仔细辨别着声音，好像是有些敲击声从东南方传来。还没等她辨别是不是真的，身后吴邪和胖子就闹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等她跑回墓室，只看见胖爷翻倒在地，而地面上哪还有吴邪的身影。

　　“胖爷，吴邪呢？”

　　胖爷扶着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了指墓室中心两平大小的大洞。

　　李皎皎拿着手电在坑内寻找着吴邪，看到石坑里层层叠的尸骨，连忙丢下绳索和胖爷合力将吴邪拉了上来。

　　“这尸体有快三十年了，估计是三叔当年队伍里的成员。”

　　吴邪用刷子仔细清扫着被一同拉上来的尸体，看见李皎皎蹲在一旁愣神，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挡着啊，大叔。我在推测他怎么死的呢。”李皎皎拍拍吴邪的背，盯着干尸躯干上的抓痕，和吴邪说着自己的看法。

　　她听吴邪说的故事里，雷公击打三次雷分别出现了海蟑螂，贝壳和纸人士兵。既然海蟑螂和纸人士兵都有很明显的攻击性，那么第二次雷声出现的贝壳肯定也是有杀伤力的一种。

　　“贝类？刚刚就是这个洞里有东西抓我，特别像是人手。”

　　胖爷举着手电，但还是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些气恼帮吴邪翻找着尸体上的有用的信息。

　　李皎皎也不能百分比确认洞里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贝壳，只是叮嘱胖爷和吴邪别再靠近那些狭窄昏暗的洞口，以防再出现什么意外。

　　吴邪满脸欣慰地听着李皎皎分析，差点忍不住给自己老婆吹一堆五花八门的彩虹屁。不过转念想到现在的皎皎还不是他的皎皎，吴邪只是嘚瑟得朝胖爷扬扬下巴，换来胖爷一对嫌弃的白眼。

　　“004。”胖爷翻出一张铜牌，念出了上面的数字。

　　吴邪猛地想到了什么，拿起尸体的背包翻找起来，果然从里面翻出来一台老牌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