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者18：答应相助

哪里有什么传国玉玺，不过是他们千门设的一个局，师父在事成之后，便将其带走了，按照师父那个谨慎的性子，多半是已经销毁了，如今哪里来的传国玉玺？

“对啦，能骗到那样的人物，并且全身而退，无论是谁都会引以为豪的吧？所以......”

顾盈眼珠子一转，看向林谦。

“可如今当政的那位，又不是师父遇见的那位，那时民智未开，官府和百姓才会迷信这样的传言，可眼下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已不是从前了，同样的计策，未必能成功。”

林谦依旧有所顾虑，觉得顾盈此计不妥。

“约莫四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在惠州，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门人说过？”

“你指的什么？”

前几年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没有入门，如何能知道门中的事情？

况且那时门中一年出的任务根本数不过来，他哪里会记得都有哪些？

“浮山之胜，会于双髻、符竹、蓬莱三峰；三峰之胜，会于酥醪观。”

顾盈抽出一朵玫瑰，递到林谦面前看着他道。

“酥醪观，仰度道长？”

“传闻因为仰度道长的一句批命，让那位在观中住了三日，师兄觉得，他是信还是不信呢？”

林谦接过顾盈递来的花，然后深深地凝视着他，沉默了半晌，道：

“你打算让我何时动身？”

“不急，等过几天再说，刘萤已经到了南京，等消息传出来，师兄再动身不迟。

哦，对了，还有一点，要提醒师兄，师父当年进总统府用的名字是孟觉；

当时对革命党的说辞是黄洐先生的结拜兄弟，因为当初师父死遁了，所以师兄才会被黄洐先生收为义子。”

“嗯，倒是多谢师妹费心安排了。”

林谦的态度忽然软了下来，好像又变回了从前师兄妹和睦相处的时候。

“师兄为了师妹的私事，出生入死，我保证师兄的安危，也是应该的。”

顾盈转过头，眼里满是愧疚，想要减少牺牲和伤亡，就只有他最合适。

毕竟，那里是南京。

林谦看着顾盈背对着她，伸手去抹眼泪，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顾盈此番，算是把门中所有人的性命交托到他手上了，她如此信任自己，他实在不该有事情瞒着她。

“师妹，我想......”

“小姐，魏先生我已经安全送回去了。”

送魏若来回去的司机，在将人送到七宝街之后，便回来复命，却不想打断了林谦的话。

“知道了，下去吧。”

顾盈一边眨巴着眼睛，想要将掉进眼里的睫毛弄出来，一边伸手拭去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魏先生？”

林谦思索了一圈，都没能想起顾盈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个姓魏的门人。

“哦，我前几天认识的一个朋友。”

顾盈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但是按照他们千门的习惯，不可能轻易带人回家的。

才认识几天就带人回来，这样的行为，就等同于告诉他，这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不一般。

“小九，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谦艰难地把这句话问出来，面上黯然无神。

顾盈的无名指摁在眼尾轻轻一划，将睫毛弄了出来，然后转身看着林谦道：

“嗯，有机会我带他给师兄瞧瞧？”

“不必了，有梅姨在，还轮不到我帮师妹把关。”

林谦撇过头，敛眸缓了缓眼中的情绪。

在江西这几年，即便他已经练就了面对生死的从容，但是在涉及关于她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不如想象的那般从容。

“师妹，我刚到上海就来见你，如今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师妹可能收留我住几日？”

林谦双手捧着脸，朝着顾盈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如从前顾盈有事求他的套路。

只不过顾盈做来那是可可爱爱，他一个大男人坐起来，倒是有些好笑。

“噗嗤，师兄乐意住我这儿，我当然欢迎了，楼上的房间自己选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顾盈说完拿上女佣递来的包，提上便往小院的门边走去。

林谦站在门口，目送着顾盈出去，心中若有所感。

顾盈想要做的事情，只怕不是单单为了报仇这么简单。

若她真的只是想要报仇，直接以牙还牙，借刀杀人就可以，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个圈子？

随即他又想起顾盈让他接近的那人的身份，只觉得顾盈所图必不会如此简单。

师父曾经教诲，取不义之财，救天下百姓，不涉乱世之争，手不染血。

可眼下看来，到了今时今日，他们又哪里能做到置身事外呢？

他是如此，顾盈，也未必会是这个例外。

顾盈出门，一路便让司机开到了法租界的咖啡馆。

果然，大中午的，那位沈大小姐居然就跑了来。

“我说沈大小姐，你是昨天不够累啊，还是酒喝得不够多？我记得我说的是过几天给你做甜点，可没说是今天。”

顾盈进了店里，朝着自己店里的服务员一招手，随后走到沈近真对面坐下。

“我知道，但是昨天的心累程度，需要我大吃一顿才能补回来，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

看着桌面上的四五样甜品，顾盈是真的看着都会腻的程度。

“对了，我一直很像问你，为什么一个咖啡馆，要起这么中式的名字？一梦，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沈近真叉起一块蛋糕，递到她的嘴边问到。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一样，就像那位烂柯人，醒来或许百年就已经过去了，就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强大的国家，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模样有些伤感，望着玻璃窗外来往的行人，仿佛瞧见了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变迁。

“近真，我们的国家，会变好的，对吧？”

顾盈说完，张口咬下沈近真递来的蛋糕。

“当然，或许我们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切，但是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一定会有机会看到的。”

沈近真垂眸，用叉子戳了两下碟子里的蛋糕，低声说道。

顾盈看着沈近真，想起她的身份，不由得喃喃道：

“风起于青萍之末......”

“其实我更喜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少言语，她们就能明白彼此想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