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正整理着喜帖,刚刚准备让人把喜帖送出去。
突然之间,屋外电闪雷鸣,煞白的闪光后,他心脏猛地一滞,手中的帖子掉在地上。
心绪不宁,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从没有如此不安过,只有触及到黎晏清,他才会如此方寸大乱。
顾不上大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那一把油纸伞,只身冲进雨幕,内力震开砸下的雨点,焦急地往八苦园去。
短短的山路突然间变得长如登天之梯,望不到尽头。
收回因避雨而牵制的内力,一心将婆娑步运用到极致。
八苦园门口的牌子在雨中被洗刷的有些褪色。
“四顾门与狗不得入内括号婉婉除外”,最角落里又新添了一行:“李相夷除外”。
院门紧闭,他直接翻墙而入,直冲黎晏清所在的院子跑去。
她的屋子内亮着一盏微渺的烛灯,看到灯光的瞬息,他一颗心才停止剧烈的跳动。
抬手用力敲响房门,也顾不得会不会吵到她,现在李相夷只想用力地、紧紧地抱住她,别无他想。
久不见人开门,正当李相夷以为她睡了时。
“轰隆——!”
夜色昼白。
窗内,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其后。
“姐姐,姐姐开门啊,为夫在外面都有被淋成落汤鸡了。”他语气可怜兮兮的。
其内的身影踌躇不前,并没有来给他开门。
李相夷又拍了拍门,“姐姐,是我啊!”
黎晏清站在窗前,用手指一遍一遍描摹他的影子,高高束起的马尾、英挺的鼻子、还有那双唇、滚动的喉结、胸膛…
“相夷。”
收到回应,李相夷拍门的速度更急促起来,“姐姐,你到底要干嘛呀,我又哪里惹到你生气了,怎么还在屋内上锁了?”
屋内的声音又销声匿迹了。
“姐姐,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姐姐…你把门打开,你若是生气大不了打我几下出出气,也好过将我拒之门外。”
门板震的手发麻,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不厌其烦的一下下拍着门板。
黎晏清背倚在门内,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
“对不起,对不起…”
李相夷的一颗心逐渐下沉,“跟我道什么歉呢?快放我进去吧,过几日咱们就要办婚仪了,万一到时我这新郎着凉生病了可就闹笑话了。”
他声音颤抖,竭力克制冲破房门的冲动,“姐姐,你说话啊!”
黎晏清下唇咬的发白,眼里蓄满水雾,抖动着眨了眨眼,眼睫就挂满了细碎的水珠,重的抬不起来了。
“我要…离开一阵子,可能…可能过几年再回来。”
“什么…意思?”他抬起的手停滞,不可置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
手脚冰凉,仿佛被冻住,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姐姐,你要走?”
李相夷张了张嘴,眼眶红的可怕,不想再玩这种你躲我追的游戏,他提剑就要斩开房门。
“别进来!”黎晏清惊呼一声。
【别让他进来啊啊啊啊,要准备传送了!被他看见就完了!】017吓得差点机魂儿出窍。
【跨越时间线倒计时:10、9…】
来不及了!
为何分别总是如此匆忙,是因为分离才是人间常态吗?
黎晏清对着门外急切地喊道:“李相夷!你是我最最喜欢之人!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很急促,带着无法割舍的痛楚。
“黎晏清,你到底要去哪?”他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十日后就要成婚了!”
【6、5…】
“你就当,我要去找一个人吧。相夷,若是再次遇见,请你…原谅我陌生的目光,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初始。”
【3、2、1!】
不再犹豫,裹挟着雨水的少师剑劈散水气。
没有内力的阻隔,雨水很快沁入他的衣衫,雨水打湿额前的碎发。
“轰隆——!”
惨白的闪电再次划过。
这一次,窗户内的影子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