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是故意…你信吗?”
楼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的两人还在掐着对方相互较劲。
李莲花摇摇头,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遭罪。
两人被打包丢上二楼。
一楼只有一张单独的床,被黎晏清买了青色的纱布遮起来,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总共就两张床,他们俩睡了一张,我一张,那你睡哪啊?”黎晏清坐在床上,掀开纱帘问他。
李莲花从柜子里抱出一套床褥,铺在地上,“睡哪?真是明知故问呐黎小清,睡地上啊。”
啊这…
让他一个房主加病号睡地上,而她自己躺在床上,总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要不…咱俩换换?我睡地上也行。”
说出来她就后悔了,谁愿意睡地上啊,那么多灰尘,万一有爬虫怎么办。
好吧,她承认。
她就是那种矫情的人,拜她渣爹所赐,娇生玉养的,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哪怕渣爹去世了,也给她留下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遗产。
就算李莲花给她买的衣裳、床褥、发簪都是往贵了买,与以前相比那也是天差地别。
他抬手拒绝,铺被子的动作不停,“哼哼,不必了啊。你呢,吃不了苦的,万一半夜被小虫子叮了咬了,第二天又要哭哭唧唧,我还得给你买玉肤膏擦,那一小盒你知道多少吗?要我十两银子的。”
黎晏清:“……”她有那么矫情吗?
“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僵住了。
李莲花铺被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黎晏清恨不得自扇嘴巴,怎么好好的一张嘴不受控制啊?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啊啊啊啊啊!
说都说了,她强行挽尊,“你看这床还蛮大的,你一半我一半,盖两床被子又不干嘛…呃,对吧?”
本来她以为李莲花会和刚才一样拒绝她。
结果他抱起一床被子,走过来直接坐到床上,鞋袜都已经脱了。
黎晏清麻了。
脑子有一刹那的卡顿,像病毒入侵了大脑,呆愣愣地抱着被子,往里面让了让。
李莲花面色如常,看她往里面挪了挪,便顺势在外侧躺下,唇角挂着笑意,“睡吧。”
大脑接收到指令,她像个机器人一样听话的躺下,心脏“砰砰”直跳。
她侧头看着李莲花的侧颜,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明显是准备入睡。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平静,她这么个大美人在旁边都无动于衷?难道只有她自己脸烧的通红嘛?
烛火熄灭了,只剩月光取亮。
被纱帐围着的空间狭小,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匀速规律,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她凑近一些,能问到浅浅的草药味混着檀香。
她细细打量着他的睡颜,睫毛纤长,如月色中振翅的暗蝶。目光描摹过他微皱的眉心,平日里疏离淡漠的眼睛,还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胸前,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不睡觉,要看我到几时?”
他闭着眼睛,声音带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沙哑。
黎晏清被他吓了一跳,心虚的立刻转过头,盯着天花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你不是闭着眼睛吗?”
“是呼吸,你呼吸的气声吹进我耳朵里了。”
她连忙捂住嘴,又放下来,手足无措。
手指紧揪着被角,黎晏清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开始动工了,马上要扣出一座魔仙堡了。
只闻一声叹息,身旁之人翻身,面对着她。
李莲花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一眨一眨的睫毛如同小刷子般,扫的手心痒痒的。
“别闹了,明日还要去普渡寺呢,会很累,休息吧。”
“哦。”
眼前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渗不进来,她闭上眼睛,闻着身旁的药香,心跳逐渐平静下来,安心地慢慢沉入了梦境。
狭小的纱帐中,呼吸声纠缠,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
李莲花笑着,那份苦涩感,在他的唇边微微弯起的笑容中,凝固成一种无法掩盖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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