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下账目

“吴吟……后天可能是我能再潜入九天阁的唯一机会了……”顾白溪把玩着木簪的那只手忽然停下，满脸愁容的模样。

“后日不是戒备森严嘛？你如何进去?”

“九天阁每月都会从舞女或乐人当中找出会算数记账的人，而我身上的红纹是我唯一能糊弄过去的。”见吴吟迟迟不肯回话，又接着道：“他们对账记账的地方就在机阁处。”

吴吟愣了愣神，良久后开口：“你想假冒身份再进机阁处?虽说这样有机会拿出他们的地下账目，但你一点武功也不精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但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

“在人眼皮子底下拿出账本也是不易之事……”

“到了地方，就算算账也会有守卫不停监视，若不设法将他们支开，我恐也是拿不出账本。”

“我可设法支开他们，你只管先保全自己”

…… ……

不日，顾白溪便找成衣铺做出与九天阁舞女同样的襦裙，靠着身上的红纹再次进入了九天阁，果真，排成一列的四五个舞女乐人正被一位嬷嬷带去机阁处的路上。

不禁感叹排在最后一位乐人的命运，路过拐角处时，那乐人早已双眼一闭，不知了踪影，接而替代而上的就是顾白溪。

临走前吴吟塞在顾白溪手中一个纸包，嘱咐道：“以备不时之需。”

机阁处的书籍之多，红色实木的书架贯穿好几层楼，堪称用宏伟二字形容，只见那为位嬷嬷在一个刻有莲花状图案的书架旁，摆弄着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梅花枝花瓶。

只见机阁处最中心的一片空地塌陷了下去，层层的步阶楼梯在塌陷下去的深坑中渐渐闪现。

嬷嬷点了烛火，顺着阶梯而下，将沿路的灯台点亮，而那几位舞女乐人紧跟在其后。

周围的墙壁已成了石制，从上由下挖凿，墙壁也留下被挖凿过的痕迹，面前的一片空地处，桌案、书架有规律的排列着，虽无地上的宏伟，但目测书卷也不在少数，若是准确点说，这些应当都是账目，见不得光的账目。

“坐吧，我会将这月账目与你们整理好，算完，算清，算准就可以出去了。”那位嬷嬷扬起了高调的语音说着。

“嬷嬷，这些都是什么账目啊，怎么还放在机阁处地下了。”

那嬷嬷的眼神忽的严厉起来，开口说着：“让你们做事就做事，多说，多问一句话，地罚司的门可一直为你们开着。”

顾白溪坐在最角落的书案前，便于观察动静，且方便于动手，

听到地罚司这个名字后，心中还是颤动了一下，九天阁就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地罚司这个地方，莫非这几年又新建出的建筑，可几日前也已探寻过，的确没有这个地方。

那女子受到嬷嬷的警告，也不敢再问什么，只是低头理着手中的账本，那嬷嬷接着道：“此事完成后，嘴巴都要闭牢实了，若是能将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那便是更好，但如若我在九天阁听到关于今日的风声，那随我进来的人，包括你们，都会死的连骨头都没有。可听明白了？”

众人附声：“明白了。”

接着是一沓又一沓的账本，每一笔收入都不菲，第一页就是几十两几十两的黄金。

顾白溪在众多账本中翻转着，望找到信息量最为强大的一页，可身边站着的守卫却时不时走过来巡查，算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若顾白溪只顾翻看账本，凭那些守卫的警戒心定是会引起怀疑，所以顾白溪只能保持二十秒看账本二十秒打算盘交替着的频率。

时间累积着，书案上算过的账本也逐渐堆起来，只有顾白溪的书案上还是零零散散的落着几本，一旁的守卫眉头锁了起来：“怎么算这么慢！别耍花招，赶紧的！”

顾白溪见状，立马将脸色改为温和，缓声道：“大人，这些账目我已都算清楚了，不瞒大人说，我从小心算能力极强，基本过我眼的数字就都不会出错，这才敢斗胆随嬷嬷来做此事。”

这时的顾白溪，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慌乱，强忍着把大话说了出去，若是让她现场算上一本账目，可就是真的要掉脑袋了。

顾白溪接着道：“这些账目我已算完，还请大人帮我拿来另外一些。”

那守卫半信半疑的转身走去，搬来高高的一沓，放在了顾白溪身旁。

顾白溪心底莫名喜乐，这么多账目，找出几页能证实他们收黑钱的证据，几率也大了许多。

没等翻过几页，一本含有绿色笔迹的账本就被顾白溪发现。

每列数字后面都用绿色笔迹写着各种名字，位列第三的就是江郑明和孟硕的名字，后则标着日期，除月十一日。

顾白溪心下大惊，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底冒出，难不成这九天阁不仅买卖女子，还买卖人命，而这江郑明就是买家。

没等心思落下，机阁处外的打斗声和刀戈声铺天盖地成了一片，正向机阁处延伸着。

闻声，那嬷嬷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慌忙朝那些守卫道：“你们，快去入口把守，万不可让他人再进来！”

那些守卫听令后，全散开去往入口，本该在书案边监视舞女乐人的守卫，一瞬间不见了踪影，周围冷清了下来，这对顾白溪来说，无非是藏起账本的好时机。

但门前站的嬷嬷和守卫，却将顾白溪堵的无路可出逃。

顾白溪的视线和心思停留在了桌案上的灯台，看着未燃完的灯油，和熠熠的烛火，心里生出了想法。

她趁着慌乱和无人注意，将提前藏进袖口的白色粉末倒入了灯油中，又将面前的账目撕掉两页，藏回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