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神山之旅

这宫殿太大，这天下太大，她与颛顼做夫妻这么久，她一直以为她没变。原来，她也最终和他成了一样的人。

　　“哪有编排，我这是在和我侄女们分享你们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呢！半句夸张都没有！”

　　阿念娇憨地回小夭的话。

　　“爹爹！你真的去把娘亲从别人婚礼上抢走啦？！”思思从小夭怀里抬头，一脸星星眼地看向相柳。

　　“嗯……”相柳余光悄悄看娘子大人的眼色，“确有此事。”

　　“哇塞！爹爹你太神武了！哇——”

　　“教坏小孩子。”小夭瞪了一眼相柳，却也释然一笑。

　　当时的他们，背后有太多纠葛，爱恨，立场，姓氏，恩义，束缚，交易，拉扯，克制，无奈……看似肆意自由，其实处处掣肘衡量，看似在靠近相伴，实际却在推开远离。

　　不过好在，王姬和防风邶的故事，神女和相柳的故事，听起来都不错。

　　当然，他们自己的故事，现在此刻，是最好的。

　　王妃从小厨房里走了进来，她刚刚恰好不在，去小厨房做了点吃食。本来当然不是应该王妃做的事，但是她就是喜欢能这样亲手做点让女儿孙女开心的事儿。

　　小夭与她迎面碰上，四目相对，放下女儿们。小夭只失神了一瞬，便恢复了自然从容的笑容，微微颔首行礼：“静安王妃，久疏问候。”

　　她知道王妃听不见，想抬头寻找常跟在静安王妃身边会手语的侍女，但这宫殿的下人好似都已遣退了。

　　“王妃说，不必多礼。”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夭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抬目望去，苍白的鬓发，蜿蜒的皱纹，浑浊的眼睛却盈着颤巍巍的泪。在记忆中依稀记忆起一个熟悉的人。

　　“佩兰……姑姑……？！”

　　小夭失声，“您……您怎么在……”

　　是了，她是父王给娘的人，自然也可以被父王送到静安王妃身边。

　　娘和她身边许多的人，总是这样，仿佛带着真情，又掺杂着残酷的政治。就像娘和父王，要做夫妻，但又不能动情，要做盟友，但关键时刻又能见死不救。佩兰姑姑曾经那样待她好，看她长大，在战场上和娘背对背杀敌，最后也还是选择了高辛。

　　真是令人疲惫啊。娘也是，她也是。

　　她们都曾那么身不由已，不可割舍的重要的人们是责任也是束缚，是爱也是恨，放在天平的两端左右切割着她们，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切的鲜血淋漓。

　　小夭手心有点凉，她握向相柳的手。

　　相柳侧目沉沉看她一眼，眸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心疼，重重回握住她的手。

　　小夭回了他一个轻松的笑容。

　　幸好，幸好，他们走出了悲剧的轮盘。

　　静安王妃听不见，但比所有人都敏锐。她拉起小夭和相柳相握的双手，欣慰的拍了拍。朝小夭笑了笑，目光中满含着鼓励，爱怜，喜悦，祝福。

　　小夭有一瞬间恍惚，仿佛那年飞舞的桃花瓣下，娘与她见的最后一面，那么匆匆，又那么震撼，那么的深爱，又那么的短暂。

　　静安王妃察觉到了，她柔柔的看着小夭，做了几个手势。

　　“王妃说……要是您愿意，可以……叫她娘。”佩兰说完，再也忍不住，跪下在地上簌簌落泪颤抖。